“星澜,裴相何故不愿让你回顺京?”上官霄问。
“这你要问相爷了,我哪儿知道。”
“那我,可真的去问啦?”上官霄狭长的眼眯起,半真半假。
“……”孟星澜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抬手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呷一口又放下,什么话也没说。
上官霄很有耐心,亦未开口。一时间厅内静悄悄的,只听得到外面船桨泛起波浪之声。
等了很久,上官霄把孟星澜从头到脚全都细致打量过,也没等到孟星澜开口,他只得主动打破沉默。
“星澜,若你擅自离开太京,裴相会怎么捉拿你?用府内侍卫,还是用官差?又或者沿途发下军令?”
这是个好问题,知道裴相怎么追,才能躲开追兵。
“也许三个法子都会用。不计一切代价,不论死活。”孟星澜声音很低。
上官霄有些不信:“既然不论死活,为何现在又厚待于你?啊……”他突然想明白了,“原来你要窃密叛逃。”
“不是。”孟星澜明确否认。
上官霄摇着头,显然不信:“听说相爷总把公文带入府中处理,而你能自由出入相府,这实在让人浮想联翩啊。你如何自证不是?”
“没法自证。”孟星澜本也没太指望他。既然上官霄忌她窃取大齐机密,自然不肯帮她。
上官霄被她如此坦然的态度惊到了,居然不愿尝试自证!孟星澜如果是大周探子,那真是最懒惰的探子了,连挣扎一下都不愿。
“你不是大周的探子。”上官霄拍拍手,吩咐人布菜。
他转头又道,“裴相的公文都是治国之事,没什么可探的。若你是探子,理应巴结我才是,大周最想要的是大齐的布防图。”
“你入大齐后四日,大周皇帝驾崩城关落锁。时间倒推,你出发时皇帝还有半个月好活,所以你只是适逢其会罢了。”他盯着孟星澜笑,“而且我从未见过任何探子像你这样疏懒的。”
孟星澜听他说这话,胸口一闷,暗道我今日已经打起精神应对了,上官霄怎么还认为我疏懒?什么意思?
她虚心请教:“探子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首先至少能自保。你就不能。”
“……”有道理。
“第二,身份行事皆低调。你做了什么?大摇大摆在华阳门,相府门口和军部露面,全太京都知道你。”
“……”有道理。
“第三,男子。因为女子都在内宅活动,拿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有道理!”孟星澜不得不赞叹,“世子慧眼如炬。”
上官霄森然一笑,凑近些说道:“所以我猜想,你的侍卫才是探子。”
“……”
他坐正身子,等厅门合上才继续道;“我可以送你走,但只送你一人。”
“好。”孟星澜毫不犹豫。
这倒让上官霄刮目相看,孟星澜的言行总能给他惊喜。
“出发前,我要搜身。”
“好。”
上官霄见提的要求她全都答应,便不再多言。他起身拿来一个精致镶金边的紫檀盒,突然有些拘谨:“这个送你。”
孟星澜正要打开,他一手按住盒子,不自在地劝道:“先吃饭罢,天冷菜容易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