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劈手夺过信就拆。一张信纸,字写得歪歪扭扭:
裴相放我南洵帮一条生路,我便放孟星澜一条生路。
“南洵帮?什么南洵帮?”裴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江湖组织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何时把人往死里逼了?
多年的政治生涯不是白混的,他立刻下令:“把太京的城门都给我锁了!挨家挨户搜查孟星澜!派护城军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追击可疑人员!派人把孟星澜的画像分发到周围三百里各城镇!”
裴相的马车直接驶入府衙,太京官知跪在地上欲哭无泪。
上百张孟星澜的画像被分发出去,张贴在各处路口,只要是太京城里吃官饭的差役,全被派出去,三五人一组挨家挨户搜查,就算是贵族的府邸也照查不误。
关潼带着消息来报:“南洵帮的大本营在西南大城穆州,因为冬季和春季接连大旱,穆州上万百姓无地可耕种,青黄不接没有粮食便成了流民。流民聚集成帮派打家劫舍,被官府镇压过几次,南洵帮的帮主被杀,目前群龙无首不知道谁做主。”
关潼缩着脖子不再多言,孟小姐落在流民手中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些人烂命一条什么都干得出来。
裴梓归双眼通红,眸中一片恨意,扬声命令:“离穆州最近的军队是哪一支?调兵,把穆州流民屠个干净!”
关潼大惊,急忙劝他:“相爷万万不可!孟小姐在他们手中!”
府衙门口有人鼓掌,笑着边说边往里走:“好法子!素闻裴相行事果断,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上官霄站在厅堂口,阳光把他的影子投入厅内。他行了个礼,笑嘻嘻地赞同裴相的做法:“穆州离顺京十多日路程呢,沿途设立关卡拦截便是,孟小姐不至于真的被绑去穆州。绑架了孟小姐的匪徒发现自己老窝被端了,再挟持孟小姐便毫无意义。”
关潼见周围这么多官员都不开口,只得鼓起勇气出声反对:“既然再挟持孟小姐毫无意义,那孟小姐只有死路一条啦!”
一语惊醒裴相,他把惊堂木狠狠砸在地上,怒道:“上官霄!我看你就没安好心!”
上官霄哈哈大笑,十分跋扈的**样子。
笑毕他摸摸鼻子,又皱眉道:“裴相什么令都没签发,只靠一张嘴便把守城军派出去一半。要是被大周暗谍摸进城来杀几个贵族,我这个看城门的恐怕很快就被下狱问罪了。”他顿了顿,缓缓地反问,“裴相安的又是什么心?”
“一派胡言!”裴相的嗓门比他大多了,“城门已经关了,谁还进得来!你不要混淆是非!”
“不敢!”上官霄口中说不敢,态度却很傲慢,完全没把裴相放在眼里。他伸个懒腰转身要走。
裴相叫住他:“上官霄你什么意思,过来一趟就是跟我说孟星澜死路一条吗?”
“一个周人而已,死了就死了,裴相何必动怒。”上官霄满不在乎,“也许人还没离开太京呢,您好好搜查罢,下官不打扰了。”
卯时到辰时,足够出城了。城外那些护城军也不知道靠不靠谱……裴相没有思考很久,立刻高声命令:“上官霄,本相命你带人往西南方向搜捕。要是没有带回孟星澜,你也不用再回太京了!”
上官霄转过脸来毫不掩饰对裴相的蔑视,嗤笑道:“凭什么?就因为我见过孟星澜长什么样子?”
“对!就凭你见过孟星澜!上次挟持她的事,我可记着呢!要不是——”
上官霄很不耐烦,打断他的话:“我这不是被发派去看城门了嘛!现在城门关了,怎么着,就不许我回去睡大觉吗?”
“上官霄,明年的军饷……”裴相不怕他不服。
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上官霄怒道:“行!我去!裴相你可别赖账!”
当着在场官员的面,裴相毫不犹豫以明年的军饷为代价,派出上官霄寻找孟星澜。消息传到军部,再次哗然一片。有些机灵的将领很快依样画葫芦,得到了裴相的许诺。
不到半日,军部各府的侍卫和歇假的将领已组成若干支队伍分别出城,只要把孟星澜活着带回太京,便能到手一年的军饷。
上官霄甫一回到卫桓侯府,侍卫很快集合完毕。这支队伍服饰整齐划一,非常显眼。其中一名身形较为瘦弱的白面侍卫被众人紧紧护在当中,所有人快马离开太京西门,一路往西南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