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他不堪这静到心痛的折磨,落寞地站起身,取下一旁衣架上的黑色斗篷。
这斗篷……他没出息地望着斗篷再次陷入沉思,脑中浮现出那丫头巧笑嫣然的调皮样子。
说是怕他冷着给他系上斗篷,实则坏心地把他的貂绒斗篷当成地毯来玩儿,铺到地上又是坐又是躺,他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失落地轻叹一声气,他收回思绪将斗篷披到身上,迈步离开房间朝宫外走去。
难得的一场大雪让青山白了头,树上地上一片银装素裹。大部分动物们为了躲避严寒都悄悄入了眠,只剩少许不惧严寒的鸟儿不时在枝头飞过,偶尔发出的啼叫让这山林不再那么死寂。
易北岩顺着山路慢慢走着,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孤独。
不知过了多久,他来到已经停止流动的小溪边,像是一尊雕塑立在那儿没了举动。目光痴痴地望着银光闪闪的冰面,仿佛回到了和她初见时的场景。
(“转回去!”某人在水中隐露香凝,看到他后羞得满脸通红,抓狂地朝他大喊。
“大哥哥,救救我。”他要离开她却可怜兮兮地喊住他。
“大哥哥,我的衣服和行李被老鹰抓走了,你把衣服借给我一件吧。
“大哥哥,鞋子也没了,你抱着我带我去找姑姑吧。”)
那稚嫩纯洁的花容和悦耳的声音清晰地在脑海中回放,仿佛才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然而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只留下一颗空到发疼的心脏。
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在这茫茫雪地中他像是一棵树桩,竟引得鸟儿暂栖肩头。
天空中渐渐飘起了小雪,他终于肯移动脚步,目的地却不是来时的血歃宫。
那条幽静的小道,他曾和她一起走过,在这里她为他折叶为笛吹奏小曲儿。那曲儿惊艳震撼过他的心,当他问及曲儿的名字时她却含羞带怯不肯说。
后来有一次他下山偶尔听到,才得知这曲儿的名字叫《山有木兮》。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原来从那时起,她便对自己暗暗表了心意,只是他却没能及时意识到。
那棵昔日里挂满了果实的杏树也披上了白纱,那结出的杏儿是那么的酸,偏偏那个调皮鬼却说它香甜无比,硬是哄着骗着让他吃了那酸杏。
还记得恶作剧成功的她眼睛都笑得弯成了月牙。
吃饱喝足,在这山林中他们相依而坐,她靠在他肩头望着天边的云彩,嘴角带着甜美的笑意,喃喃道:“哥哥你看天上的云真好看,每天早上看看天色晚上看看云,悠然自得呀。”
也是在后来他在书中才得知,有个佳句叫:“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多么情意绵绵的诗句,他向来不爱看这类的书籍,总觉得儿女情长太过做作。可自从她走后他才了解到,不入相思门,不知相思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