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感觉眼前没有光。
只有一团团橘黄色的雾气飘在她的头顶。
心口泵起抽痛,如同新井被挖掘到干涸。
——我已经不喜欢女人了
——不喜欢女人了
——不喜欢
脑子里的这些话就如同寺庙里被敲开的木鱼,一遍遍地振动着她的神经。
于是它的另一端传递过来回答。
——不喜欢你
——就是不喜欢你
——其实,就是因为不喜欢你,才找的这种永绝后患的借口
“啊!”
忽然间,白姝崴在了最后一级台阶上,剧烈的疼意从脚踝处攻进脆弱的心房。
眼泪就这么挥落砸在了布满灰尘的水泥台上,随之大圈弥开。
她不由捏住了一旁生了锈的铁栏,指尖用力到发白。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可是到底是哪里更疼,她不知道!
唯一还能知道的是,有冷汗正从毛孔里渗出,一滴滴滑到下巴,最后砸进了地上的眼泪里。
“时轶……时轶……”许久缓过劲后,她将头枕到了铁栏上,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楼道眼睛肿红,“时轶……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再像以前那样来追着哄我……”
霁叔不喜欢她,时轶也不喜欢她。
所以,是不是只要是她喜欢的人,就都不会喜欢她?
一股巨大的绝望延伸而来,快要将她整个淹没。
“嗯,失败了,时轶说她已经不喜欢女人了。”楼道外意外响起了李婉妍平静的声音。
“不喜欢女人?”质疑她的是一个有些沧桑的大伯声音。
白姝趁着声控灯熄灭下意识往黑暗里又缩了缩。
不消一会,便见那大伯露出了小半截身影晃在楼道门口,抬起头看向六楼窗口——那里朝向的是时轶的主卧室。
“那个和你一起告白的女人也离开了吗?”
“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我想是的。”
大伯解了腰间那布满油渍的兜,扔到身旁人的怀里:“再观察观察,也许这只是她拒绝你的托词。”
“嗯。”
李婉妍应得郑重,而后和他离开。
白姝不由蹙眉:这女人怎么一点都没有失恋后的伤心?倒像只是做失败了一个告白任务而已。
本想再琢磨一会,但崴掉的脚并没有给她太多冷静思考的余地。
于是她忍着疼站起来,勉强蹦到了前面的小树林里,又捡了根粗树枝做支撑,很是缓慢地走出了小区门口。
只见几个惨白的路灯下,外面空空荡荡,并没有了那辆摊车的影子。
而在此之前,时轶还曾经跟她说过,这摊车大伯特别能吃苦,在她有时候心血来潮半夜出去觅食的时候都还开在小区门口。
奇怪,真的很奇怪。
白姝不由自主取出了手机想要拨号给时轶。
但在看到了自己近期联系人的纪录后,她心底的涩意便再度袭来——
密密麻麻,上翻下翻,都是时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