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酒伏在梁上听到了粮船帮帮主说的话,顿时吓得心肝乱颤。他一时不忍猛地咳嗽一声,顿时引起了粮船帮帮众的注意。有人挑灯照看,但见一道翠绿影子从天而降,噗的踩在他肩上,随后一记鞭腿踢中旁边一人脑袋,那人吃力,铛啷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落下之人自然便是李招弟。她此番出来没携兵刃,但她眼疾手快,趁着粮船帮帮众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猛地扑向那位持棍者。
持棍者挺起长棍,往李招弟身上刺去。但见长棍离李招弟不到半尺时,李招弟左手倏地翻转,抓住长棍,跟着向前一送,长棍便撞在了对方胸口。那持棍者大叫一声翻倒在地,眼见昏过去了。
众帮众见李招弟如此勇猛,竟是不由得退开一步。唯有那粮船帮的帮主挺起狼牙棒穿过人群猛地招呼过去,这一击怕不是得有六七百斤力道,若是砸中怕是连全尸都留不得。李招弟使出一记直棍戳晕了那长棍主人,但听得耳后风来,脚下急转施展独门轻功丛棘步法陡然蹿出去一丈多,躲开了致命一击。独眼光头一击不中拉回狼牙棒,呼喝道:“弟兄们一起上,给老子弄死这个小娘皮!”
七真殿内十几个粮船帮帮众此时仅有两人持有兵刃,其一自然是那独眼光头使得一柄狼牙棒,另有一位姓公孙的家伙使得长剑。众人一拥而上,便要生撕了李招弟。李招弟跳开一步,棍声呼啸,使得却是少林派的齐眉棍法。但见她双手持棍,身棍合一,以内力劲透棍尖,猛地抡圆了使一招力扫千钧,直扫的那些帮众不住退步,不敢近前。
独眼光头推开面前一位帮众,双手握住狼牙棒大喝一声自上而下劈过去,险些将李招弟劈成两半。李招弟虽是躲了过去,仍被狼牙棒的劲风刮到,发饰垂落,黑丝披肩。
那个姓公孙的持剑人趁机扑过来,一柄长剑伶俐迅捷,顷刻间强攻了七八招。李招弟不跟他硬拼,只以灵巧的轻身功夫躲闪。可这七真殿就那么大点,身遭又围了十几个虎视眈眈的壮汉,她能躲到何时?
李招弟又使了几招棍法,堪堪将那持剑人打退,眼见独眼光头拉起狼牙棒又要攻来,心生骇意,暗道:“我若想走,他们谁也拦不住我。可那姓原的怎么办?我此番来找他,虽是为了自家妹妹和陆离手中的北冥画卷,却也不是全然如此。他,他还是很讨人喜欢的,我不想他就这般死了。”
李招弟弓步向前,连使三记撩棍打翻三个帮众,又转身横扫,连刺两下将背后二人戳翻。那独眼光头忽然大喝一声都闪开,手中狼牙棒忽的一下横扫过来。李招弟还未收招,无法闪躲,只得以长棍挡他狼牙棒。但听得喀喇一声长棍断裂,李招弟借力后退,撞到一个帮众身上。
那帮众二话不说便要抱住她,刚刚伸手但觉脖子一酸,浑身便失了力道,他想要回身去看,又觉后心一痛,被人连打三拳,软哒哒倒在地上。
打他一掌三拳之人自然是原小酒。他不会轻功,看下边打起来后便赶忙顺着大殿横梁一点点爬到竖梁上,再慢慢滑下去。那时所有帮众都围在李招弟身前,灯光乱照,却是没人注意到他。
他想过逃跑,又担心李招弟性命,眼看李招弟即将被人从背后抱住,危及性命,他猛的咬牙扑将过去。他这一现身,李招弟忙喊道:“你疯啦!”
原小酒没空跟她说话,见两人同时向他打来,左手使掌极巧妙的捏住左边那人手腕三寸神门穴,只一用力那人便哎呦一声倒在地上;右手使拳却是自下而上刺出,既躲开了对方的刺拳,自己拳头同时刺中那人脐下气海穴,这一拳威力不强,但那人只觉肚子一痛,竟是不由得躬身。原小酒跟着欺身而上,连刺三拳两掌,将那人打翻在地。
另一边李招弟背后没了阻碍,轻松躲开独眼光头和持剑人的强攻,她此时双手各持一根断棍,倒是比完整长棍更加趁手了。也不知她施展的是棍法还是剑法,两条断棍如臂使指,直打的那些帮众嗷嗷直叫,便是独眼光头和持剑人也不敢上前。
李招弟瞥向原小酒,那持剑人又领着六人同时向原小酒扑过去。李招弟此时只面对独眼光头一人,虽然这家伙无法近身伤她,她却也无法立刻击杀他。正心急,但看原小酒身子一矮,左手上圈下钩,右手左旋右转,竟是一下子不知打了多少招出去,且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与敌人提前演练过似得,总能在最巧妙的时间避开最危险的攻击,打到敌人最痛的地方。他于三五息之间不仅未被七人打中,还打翻了两人,其余五人也都被他打到过至少一拳,只可惜他力道不足,除非精准打到对方致命穴道,不然难以伤人。
李招弟使出一招夜战八方,逼退独眼光头,眼睛一斜,看那原小酒脸色涨红,气息急促,手臂乱抖,显是快撑不下去了。而她自己与独眼光头拼了几十招,也有些力竭,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看见原小酒使出一招戏水游龙,将那持剑人手中长剑抢了去。
长剑在手,原小酒好似变了个人,当即垫步上前,竟是要以一人抢攻五人!但见他剑招飘摇不定,剑影隐隐呼呼,似是刺剑,似是撩剑,又不似刺剑,又不似撩剑,当真怪异至极。可就是如此怪异的剑招,那五个粮船帮帮众却是无从闪躲,好似不管如何躲,都会撞在剑尖上,如此只过了三五息的功夫,那五人竟是全数中剑。
顿时满堂鲜血,灯光之下,红煞人!
只不过原小酒力道不强,长剑也不甚锋利,那五人虽都中了剑,看起来浑身浴血,却是无一人重伤毙命,只是被原小酒这等怪异奇妙的剑招吓住,不敢再与他动手了。原小酒望了一眼后退三步外的五人,长剑斜垂,清啸一声扑了上去,仍是抢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