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简没想到,白夭竟带着他们坐到了白龙身上,准确地说,三人正把喜欢打翻人的白龙当作坐骑,畅通无阻地游行在东海之中。
疯子惊喜得哇哇大叫,陈简也觉得新奇,但一个团队不需要两个吵闹的人,于是他安静地坐在白龙身上,任凭锋利的鱼鳍将双手割破,鲜血顺着鳍背流到白龙身上,再从白龙身上流入血红的东海,与身旁的血水融为一体。双腿在温暖的海中飘荡,粘稠的血拖着白龙的身躯,这只不明所以的海怪奋力扭动身躯。
陈简总觉得淹入大海的双腿随时会被更底下的生物吃掉,但白夭让他不必担心,浅海的生物都惧怕白龙,深海的生物也少有出海,在海面的区域,白龙就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白姑娘,能不能给我试试!”疯子对坐在最前头的白夭高声请求。
“不行。”白夭立刻回绝了,“这可是不简单的事,你以为谁都能当上旅人?”
“这有什么难的。”疯子抱怨着,弯腰用双手划着水,想助白龙一臂之力。
陈简看向白夭,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不由钦佩她的果敢。
白夭手中正牵着自己的手。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古怪,但事实就是如此。
在带领陈简疯子二人走到海岸后,她立刻将自己的左手切了下来。她告诉不知所措的陈简——白龙通过手来感知人的存在,只要像钓鱼一样把手悬挂在白龙面前,便能在东海自由前行。她将左手凿出孔洞,用随身携带的麻绳和地上捡来的树枝制作成“鱼竿”,再将手吊在绳子末端,这样一来,一个操纵白龙的手竿便完成了。
接下来她用类似布的东西遮住右手,只凭断掉的左手就把白龙诱骗了过来,在白龙靠近海岸时,她催促陈简和疯子坐到它身上。
之后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白夭坐在白龙的脑袋后,用手竿指挥白龙向黄帝山进发;而坐在她身后的疯子则想试试。白夭肯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操纵白龙看似简单,但实际精妙复杂,必须不断有规律地摆动断手,才能让白龙误以为面前的确有人,疯子显然做不到如此精度的事。
在疯子不断请求和白夭不断拒绝中,他们平安抵达了黄帝山。
白夭率先跳下白龙,陈简紧随其后。她一边把断手接好,一边催促恋恋不舍的疯子:“快下来吧!你难不成准备跟白龙过日子了?”
疯子抚摸白龙那身光滑冰凉的鳞甲——在炼狱里,冰冷是种馈赠——遗憾地说道:“下次有机会,让我也试试吧。”
白夭打发道:“快走。黄帝山很大,而且黄帝把神器藏到了各个角落,要花好些时间才能找到;若是被别人知道有人闯入黄帝山,天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
不知是否是“黄帝山”这个名号作怪,陈简觉得这座山相当气魄,充满尊贵和雄浑的气息,连其中的花草树木都长的非常工整,似乎都在表达对黄帝的尊重,只不过这种尊重如今转嫁到了陈简等人身上,让他觉得不是滋味。
“别人是什么人?”陈简问道。
“就是除我们之外的人啊。”白夭走在最前面,东张西望寻找上上山的捷径。
“犯人们在炼狱总会找各式各样的事去做,像我们这些旅人就是去探索边境,你们也在寻找出路,还有些人和原住民交往甚密,整天为人与鸟国的关系奔波。若是那群人知道有人在黄帝山取神器,动摇誓言的保障,他们肯定会禁止我们拿走神器。”
陈简微微点头,并不担心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