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了——”疯子爬到地上,像狗一样仰望屋里的天花板,借着地面反射的红光,疯子看清了里头,“我看到它了,黄黄的眼睛。”
“黄眼睛……”白夭喃喃,“你确定看到了黄眼睛?”
“是啊。”
“炼狱只有红色,它却是黄眼睛。”白夭陈述这个让人不寒而栗的事实。
这确实很古怪,陈简心想,炼狱只有红色,各种红——深红、朱红、嫣红、紫红、猩红……为何独独鸟的眼睛拥有不同与红的颜色?这也能说明鸟的非比寻常,它们或许也是离开炼狱的一条线索。
“它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疯子继续说道。
“什么?”白夭站起身,学着疯子的样子匐在地上观望,不过她的姿势要优雅许多。
鸟的嘴巴在一张一合,看上去确实在说什么,不过他们听不到一丁点的声音。
白夭忽然拍手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师傅曾说过,黄帝曾用陷阱活捉了许多鸟,以此要挟少昊帝放走被抓到北方的人,陷阱会让鸟无法鸣叫、无法高飞、并将鸟困在某处——这只鸟肯定也中了陷阱,它企图窃走神器,却被关在屋子里了。”
“哦?真的吗?”疯子一听鸟被困住了,想都不想就钻进房屋里,在里头对着鸟大喊道,“喂!蠢鸟,你动不来了?”
几番挑衅后,疯子还活得好好的,白夭就叫陈简一起进去了。
三人抬头看着黏在天花板上的巨鸟,它的外表像一只秃鹫,雄厚的翅膀扭曲地紧贴在墙上,不知从哪出来的粗绳将鸟的身躯捆绑,它拼命扭着脖子,喉咙里传出痛苦的哀鸣,那双黄眸露出绝望。
陈简看到它的处境,忽然意识到这只鸟刚才想做什么——它听到屋外传来人声,知道自己暂时没法逃离,于是竭尽全力企图吓走他们,可惜它的举动只对初出茅庐的陈简有效;对于没心没肺的疯子和老成的旅人白夭而言,它这么做无疑让另外两人更加好奇。
白夭在鸟身下走着,惊叹黄帝设置机关的巧妙。
“你们看!”疯子发现了宝藏般,指着翅膀后说道,“是一面鼓!”
陈简听后一愣。
一面鼓面充满光泽的大鼓藏在鸟的羽毛之中,若非疯子仔细观察,他们很可能错过了。
“是雷鼓。”白夭眨眨眼,“它要偷的就是雷鼓!”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鸟国不惜冒着违背誓言的风险也要盗走雷鼓,显然,这面鼓对战事有特殊意义。
他们还要不要把鼓带去防风国,这是个极其严肃的问题。
这可怎么办?白夭虽然不在意人鸟的战争,但眼下对方蹬鼻子上脸,竟然直接和自己的目标撞上,她可不能坐视不管,也没法置之不理,一旦人鸟开战,炼狱探索的难度将翻倍,她必须同时堤防野兽和鸟的袭击,这是她不想看到的;而且,挖坑最好的地方便是北方的“黑渊”,那里是鸟国的领土。
这样一想,倘若能借此机会一举攻下有趣的鸟之国……
一个宏大的计划慢慢浮现在白夭脑中,对于永生的犯人们而言,再宏大的计划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他们总不缺时间完成。
陈简看着白夭,恢复了冷静:“能想办法让它说话吗?”
“你要做什么?”白夭问。
他露出笑容:“让它把鸟国的事说出来,然后——”他凑到白夭耳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白夭先是一愣,然后会心一笑。
她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怂到骨子里的犯人,竟然和自己想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