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看到颙的尸体,杀死它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很久……
她忽然感到一震恶寒。
陈简和疯子在不知什么时候,都闭上了嘴巴。
所有人安静下来。
六道目光凝视在黄哀眠的尸体上。
“喂!他在拿我们打趣吧?”疯子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他的眼睛不断眨着,“黄哀眠为什么不动了?他为什么不动了!?”
他很想质问一个人,可到底问谁?
陈简迷茫地看着那具分成两半的尸体,白夭捂着嘴巴,脑袋深深地藏进膝盖间。
疯子手脚并用爬到黄哀眠身边,他摇了摇他的上半身,用力扇了两巴掌。
“黄哀眠……黄哀眠!”疯子瞪大眼睛,“你在做什么?你想逃走吗——为什么不醒来!”他颤抖地摸着被颙的爪子划开的断口,血液已经不再流淌,时间仿佛独独停在了黄哀眠身上。
陈简和白夭缓慢靠近。
疯子猛然转身。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把他藏起来了……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就跟你们讨论颙的时候一样——白姑娘,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没有复活?!”
“我们没把他藏起来。”白夭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是事实,我们没把他藏起来。她在内心重复这句话。
“罗斯?你——”
疯子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陈简摇头。
疯子瘫倒在血泊中——分不清是颙的血还是黄哀眠的血,它们混在一起。“他难道……死了?怎么可能……”疯子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但谁也给不出回应。
陈简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黄哀眠是打算将他炸成碎片的精神障碍者,也是让白夭遭受那些事的罪魁祸首,可他也是精通鸟国知识的背叛者,他竟然死了?
你为什么不站起来?!陈简想抓住他的领子,想咆哮着问他。
可他死了。
黄哀眠竟然死在了炼狱,这是多荒唐的一件事。人怎么可能死呢?
陈简慢慢蹲下,他发现腿有些发软,差点就跪倒在一旁。
“你干什么?”疯子瞪着陈简。
陈简没说话,他搬起黄哀眠的下半身,把它和上半身拼在一起。
“哦……原来如此,”疯子痴痴地说道,“我们没把他拼好,他当然活不了……”
很好的理由,事实显然如此。陈简心里默默赞同这个幻觉。
他们缄默地注视黄哀眠的血彻底凝固,上下的两节身体并没有复原,那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也没再响起。
“怎么会这样。”疯子像软件一样毫无感情地念出这五个字。“他一定用了小伎俩,在被颙杀死之前躲起来了。”他看了看陈简,又看向白夭,想得到任何一人的首肯。
空气停滞了。
陈简忽然大笑,他捂着肚子,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玩的笑话。
在空旷的巨人墓地中,笑声回荡不止。
白夭呆呆地看着他,放弃了思考。
“普天同庆——”陈简大声对着山峦喊道,“黄哀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