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知道那件事,”陈简露出笑容? “疯子,跟她说说。”
“说什么?”疯子满脸疑惑。
陈简叹了口气:“炼狱是圆的。”
疯子明白了陈简的意思? 而白夭显然不能理解这句话包含了怎样的真相。她眨眨眼? 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兴奋癫狂的疯子? 不明白这两个家伙以前经历过了什么。
“什么是圆的?”白夭用纤细的手指在胸前旋了几圈。
以她所处时代的理解,陈简所谓“炼狱是圆的”仅仅指地形是圆的。她很容易接受这个说法,因为当旅人的这些年,她早就知道炼狱是一圈海包裹着一圈山、一圈山包裹着一圈海,如此往复向外拓展。
她也隐隐感觉:炼狱是一处圆形的地方,而且中心山说不定真在“中心”。
“我也觉得它是圆的。”
“真的?!”
陈简惊愕地看着白夭。
能波澜不惊想出这种事情的古人足以和毕达哥拉斯的伟大媲美了。
短暂交谈之后,陈简才发现她认知中的“圆”和自己的说法大相径庭……他意识到是自己的用语不够准确,于是更正了说法。
“我的意思是,炼狱其实是一个圆球,我们都站在球上。”
“球?什么意思?”白夭茫然地看着陈简,明白他没有说笑,可他突然说出来的话未免光怪陆离了些。
“我来解释吧!”疯子早就接受了这个离奇的观念,他挥着手臂,在空中画出圆形。
“简而言之,我们正站在一个悬浮于空中的球上,是炼狱的力量将我们锁在地面!”
陈简很想吐槽“炼狱的力量”是万有引力。
但他只是点头,煞有其事地对白夭说道:“就是如此。”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怎么证明?”
他胸有成竹,手指中心山的方向:“你看中心山。”
白夭望去。
“它为何只剩山峰了?”
“因为——”
白夭本想说他们站在高处,转念一想或许是站在低处,可再仔细思索:现在只能望见中心山山峰,南面更低矮的山却显得高大……
她终于发现,他们至少处在一道弧面上。
“这是怎么回事?是山市?”
“不是。”陈简只知道海市蜃楼的现象跟比热有关,他解释不清,更不解释,“因为炼狱是个球。”
白夭不想动脑筋了。她实在无法接受如此荒谬的说法,宁愿听他说他们处在一个弧面上,而不是球——这大大超出了她的认知能力,仿佛三维生物窥见了四维空间。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视觉欺骗的蜃景。
“水流完了!”
疯子没意识到白夭正被思维风暴摧残,向来脑回路清奇的他压根没把这个突破时代观念的真相放在心上,仅仅一口咬定这是炼狱特有的规矩——其实他只要稍加推演便能意识到,即便人间亦是如此。
不过他没这么做,或许是有意逃避这个颠覆性的言论。
他津津有味地注视水流逐渐渗入土壤。
没了水流带动和滋养,停滞的莲花迅速凋谢、萎靡、蜷缩成一粒粒小巧的红褐色籽粒,稍一眨眼,它们就藏进土块里了。
“你好好想想吧,”陈简拍了拍白夭的肩膀,随后蹲到莲花消失之处一旁,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到处都是莲花。”
“怎么没汇入大河就停了?”
疯子听到更浑厚得河流声,抬头寻去,不远就是奔流的河水,上面盛满了绽放妖娆的莲花。
“可能泪水不够,”陈简笑道,“您们的忏悔还不够虔诚。”
“胡说八道。”疯子瞪了他一眼。
“罗斯。”
“想明白了?”陈简回看白夭。
白夭又像点头又像摇头。
“你打算怎么办?”
“一直向南,”陈简露出坚定不移的目光,“到北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