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飞来,堪定乾坤。
程寰的身影消失在惊雷中。
剑影,雷声,火焰。
唐衍呆呆地看着前方惊天动地的酣战,四肢百骸忽然像燃烧起来,白嫩的眉间,一个红色的妖纹逐渐汇聚成型。
意识渐渐被烧成了灰烬。
“师父……”
唐衍倒下的时候,看见的是义无反顾的一路剑影。
劫雷顺着剑影,贯穿了程寰的身体。
等程寰意识到的时候,她浑身上下已经被那道劫雷刀一样剐过一番。
她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只死死咬着后牙,模模糊糊地想着,当年魏知,也是这样痛吗?
还好,这一次她没有再害了他。
她守住了所有想守的人。
程寰意识几乎被劫雷击溃,只留下一线无论如何也不肯散去的清明。
恍惚间,她感觉有人接住了自己往下坠的身体。
木质的香气扑进四肢百骸。
又要被骂了……
程寰心里一咯噔,彻底昏迷过去。
昏昏沉沉中,程寰随着那缕木香飘回了道宗。
她像是又回到了十三岁的那年春天。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捡到魏知。
远远没有长大成人这一概念,成日里把季风灰气得跳脚。
江月白护着她,季风灰拿他无法,只得回去把气撒在程岩身上。
以至于后面程岩看见程寰的时候,总苦着一张脸劝道:“小师妹,你别折腾师父了。”
“那我折腾你如何?”程寰趴在树上,居高临下地望着程岩。
程岩站在树下看她:“难怪陆遥这些年每次斩妖除魔比我这个大师兄都还积极,敢情就是躲你。”
“陆遥师兄可喜欢我了!”程寰瞪他。
圆鼓鼓的脸上,一双眼睛跟会说话一样。
程岩一看,顿时什么气都散了,忙笑道:“对对对,你长这么可爱,说什么都对。”
程寰摇摇晃晃地树上跳下来。
程岩明知她修为已至灵动期,放在整个道宗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可看她小小的身子跳来跳去,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她:“当心点。”
程寰嘟着嘴不理他。
程岩把程寰放下来,抓了抓脑袋,从怀里掏出一根糖葫芦:“师兄刚才说错话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程寰一看到吃的,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她接过糖葫芦含在嘴里,懒洋洋地躺在地上,翘着一条腿问道:“大师兄,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和你们一样下山啊?我都是灵动晚期了,这山上能打过我的就没几个。陆遥师兄说,你们筑基期就开始下山历练了。”
程岩也有些茫然:“掌门不允许你下山。”
程寰熟练地吐出糖葫芦里面的核,小脸皱成了一团。
江月白宠她宠得明目张胆,偏偏不允许她下山。
程寰这些年撒泼打诨什么办法都用了,江月白也没有点过头。
她抬头看着头顶的天,孩子气的踢了踢腿:“师父最坏了。”
程岩忍不住一笑,摸了摸程寰的头:“掌门自有掌门的道理,他可能是担心你年纪太小,怕出意外吧。或许等你长大,一切就好了。”
“长大么……”程寰眨了眨眼,夸张地叹了口气:“好想长大啊!!!!”
程岩欲言又止,最后道:“过几天我也要下山,等大师兄回来,就给你带好玩的。”
程寰眼睛一亮,她翻了个身,趴在地上:“陆遥师兄已经下山两个月了,这次怎么还不回来。”
程岩眉头微蹙,正要说什么,就看见季风灰沉着脸走了进来。
程岩一股脑从地上爬了起来。
程寰动也不动。
“师父……”程岩走过去。
季风灰对他点点头,神色凝重:“跟我来,陆遥出事了。”
程寰猛地抬头,嘴里的糖葫芦顿时失去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