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纪安眉头紧皱,整个人气势都变了,适才斯文儒雅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隐隐想起昨日长女说的那句话,心里暗道不好。
向眉染看他面色有异,扶着青梅的手微微垂下颈项,秋水般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微光。
“可禀告过老夫人了?”纪安抹了抹额头沁出的汗水,心里对这两位大舅子实在怵得很,世子秦恒还好,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来我往的尚且还能应付。
可这秦烈秦二爷,就是个混不吝的,脾气暴躁不说,因为常年在军中,带着些军痞的气性,性子又爽直,有什么说什么,向来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一言不合踹你一脚都是正常的,上次还在众人面前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传得人尽皆知,害得他那段时日里每日都顶着各位同僚异样的目光上朝,甚是憋屈。
可偏偏肃国公府在军中威望极高,又深受百姓爱戴,就连皇帝对他们也很是优待,辱骂当朝丞相也只是申斥了几句就不了了之了。
“奴才来之前已经见过老夫人了。”季全道。
纪安转过身看向向眉染,放轻了声音:“向姑娘今儿就不必过去了,在院子里好好休息吧,一会我见了母亲会与她说明你的心意的。”
“那就有劳大人了,眉染先行告退。”向眉染也不多问,顺从的带着青梅回了自己的房间。
纪安对她沉静的模样十分满意,待向眉染走出一段距离,才急匆匆的转身往外走去。
纪府正厅里,气氛有些诡异,肃国公世子秦恒与夫人冉氏面色肃然的端坐在一侧,也不喝桌上的茶水。
冉氏是吏部尚书冉晋茂的独女,容貌清秀,身上总是带着股温婉的书卷气,她与纪莞的母亲秦氏是手帕交,后又成了妯娌,关系就更是亲密了,从丈夫处得知了纪莞的事情,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无论如何也要来看一眼才能安心,实在不行就将她们姐弟接回肃国公府养着。
“纪安这小儿怎么还不来,莫不是吓着了不敢见人。”秦烈是个坐不住的,在厅中来来回回的走了不下几十遍还不见人来,已是十分不满。
侯在一旁的小厮听他连名带姓直呼自家老爷的姓名,惊得风中凌乱,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哪还敢接话。
“二叔,稍安勿躁。”秦昭是秦恒的长子,他长得更像冉氏,皮肤白皙,眉眼温柔,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让人一见就会不自觉的心生暖意。
秦灿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翘着二郎腿,翻着白眼生无可恋的斜躺在椅子上,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若不是被娘亲逼着来,他才不会来看那个讨厌鬼,今天他还约了鹿鸣几个一起去打猎呢,唉!
“不知我纪莞表妹与纪然表弟在何处,怎的这么久了也不见他们。”秦昭语气温和,不紧不慢的问一旁伺候的小厮。
小厮被他温和的态度唬的一愣一愣的,倒是没刚才那般紧张:“是奴才疏忽,奴才这就去请小少爷,只是—”
秦烈见她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停下了步子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大声喝道:“只是什么,赶紧说,磨磨唧唧的,忒烦人。”
他的嗓门本就大,面容又黝黑,此刻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这么一吼,小厮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哪还敢藏着掖着,笑得比哭还难看:“大小姐被禁了足,老爷不让任何人见大小姐,奴才也不敢私自违抗老爷的命令,还请各位大老爷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