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面面相觑,这段话就连维吉都是首次听说,不过他立刻想通为何下午团长把千阳号遣走,因为他认定接下来会出事。
维克多不考虑放任事态发展,因为真实环境没有机会重来,不能容许意外。哈尔玛绝不能倒在乌德维克,不仅只是关乎奎特家的威信,还有少年已经收下保护订金──甜橙口味。
放下酒杯,巨人讨伐团的总指挥双手抱胸,闭起眼睛沉默不语。
气氛一时僵硬。
好一会儿,佛伦若有所思的开口:“要说奇怪的地方,确实也是有的,小史凯利杰岛的马基兄弟平常劫掠维生,法罗岛的艾格纳就是小偷,更别提史派克鲁格岛的沃夫刚格,他们这些混蛋杂种,忽然都义愤填膺的带着手下加入讨伐团,我本来就觉得有些奇怪。”
神射手是图尔希曲家族的菁英,很了解各岛的人物轶事,很快就说出不少他觉得微妙的参与者。
而维克多听完后敢讲,这些人全部一刀砍掉,讨伐就可以宣布成功,至少不会失败,……问题是哈尔玛不可能这么做。
他张开眼睛,双手抱胸,“我的兄弟,我能猜到你在想什么,但我不能因为可疑就赶走他们,更不能下手清除他们,他们是相信我而跟随。倘若讨伐因此失败,那既是我的天命,也是他们的。”
“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这么说,但是答应我,提高警觉好吗?”
“我会的,我的兄弟,如果提出警告的人不是你,我会把他打的连他父亲都认不出他来,但因为是你,我会放在心上。”
看的出来哈尔玛心情很糟糕,但他仍然再次拥抱维克多,然后转身开门离去。
佛伦摇摇头,“老天,他居然没对你发脾气,我认识他二十年,他只对他妹妹有这种耐性,你不会是他妹婿吧?”
随口跟少年开个玩笑,神射手迅速跟上哈尔玛的脚步,消失在黑暗中。
原本认为只是单纯的讨伐巨人、拯救故乡,但是维克多这么一讲,无赖维吉彷佛也感觉到山雨欲来。
“团长,我们明天怎么办?”
“保持距离跟着走,其他随机应变。”
……
第二天早上,讨伐团的做法让少年大开眼界,原本以为他们需要留人看守船只,防止女海妖卷土重来,以昨天的攻击烈度来说,至少需要四十人倚靠建筑防御。
没料到他们却直接把长船扛起,就这么两百人五艘船,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内陆推进。
按照地图的标示,从枪鱼海岸往南,沿山路过桥即可抵达“朵夫”,乌德维克岛过去最繁荣的城镇。
行走过程中,狭长的山路最宽处能并行十人,但最窄处仅能容四人通过,两侧有松柏等长青植物,积雪颇深,一脚踏下去直到脚踝都会被雪淹没。
在这种情况下,队伍的行进速度自然快不起来,哈尔玛虽然不愿承认,但在佛伦看来,少年不祥的预告正逐渐应验。
首先是登山过程中,就有一艘船失衡摔进河谷,连带拖着十六人坠落一命呜呼。接着通往朵夫的钢缆桥梁被完全毁坏,迫使团队转向西行走小路,而小路的木桥看似能走,却造成更大的灾难,突然的桥梁坍塌再次摔掉一艘船,死难二十七名勇士,而且队伍因此被切成两半。
哈尔玛、佛伦都在前半部,手边还率领有一百三十人与三艘船,而后半部有二十七人,以及两名观光客没来的及过桥。
从断桥处遥望天堑,观光客维克多曾经替安古兰改过命,自然是不信命,但是怎么看,对面那群人都面露死相是怎么回事……。
飞是不会飞的,蝙蝠战衣的滑翔在有飘雪,风向也不对的环境下,同样无能为力。
只听哈尔玛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对面的兄弟,我们会继续前进,到前面扎营,你们往北方去,绕过北角海岸再往南行,大约会落后两天的距离,我们会走慢一些,大伙儿最远在乌斯卡尔会合。”
听见地名,维吉翻个白眼,“呕!居然选在乌斯卡尔汇合。”
“怎么,你很不喜欢那里?”维克多随口问道。
“乌斯卡尔的村民以爱好腌鲱鱼而闻名,他们早餐晚餐和宵夜都吃腌鲱鱼,甚至还用腌鲱鱼做果酱和糖煮水果,相信我,吃过一次就忘不了,那味道我想起来就胃痛。”
腌鲱鱼……闻名已久的北欧美食,早在很久前少年就听说过这种食物的威名,将鲱鱼混合盐巴,放于罐中腌渍发酵,据说开罐瞬间能带给周围人强烈的气绝体验。
维克多决定拿到手就试试看,能不能做为“恶魔之尘”的原料。
残余在断桥前的二十七人,很快推举出意见领袖,并且来到幻影旅团面前。
“两位,我是史派克鲁格岛的沃夫刚格,这头现在我负责,要与我们一起行动吗?”
眨眨眼睛,维克多一眼就看穿这家伙不是好人,不仅因为昨晚才听佛伦报过他的名字,更因为从后面看得很清楚,他与他的手下在桥梁塌落前,刻意磨蹭着不上桥,让其他人先走。
现在这边二十七人,粗略保守估计,至少有二十人是他手下。
“不用,让我跟我的伙伴远远跟着就好,我们只是路过的观光客。”
听到拒绝答复,沃夫刚格冷笑,“可以。”然后他转身招呼上二十六人,继续前进。”
往北角海岸的路上,连维吉都能感到强烈的危险,“团长,晚上沃夫刚格可能会发难,里面有几个应该不是他手下,我们能救下无辜者吗?”
“在他们发动前,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跳出来指责更是无稽,信不信我们现在戳破,连无辜者都会拔剑砍过来。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替逝者报仇,沃夫刚格的手下肯定会先干掉身边的无辜者,然后等他们过来收拾我们的时候,至少好人已经死光,我们不会误杀。”
无赖握紧拳头,“这群王八蛋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他们都没有荣誉感吗?”
伸手拂去肩膀的落雪,维克多轻声说道:“不要去想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不需要愤怒,不需要同理,或许有很多复杂的原因,可能是为钱,也可能为爱,或者更崇高的目的,谁知道呢?
但不管他们有什么理由……既然要杀我们,那被你杀掉,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今天还是要麻烦你了。”
“乐意为你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