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画舫,王丰坐入位置之上。霍水柔奉来酒菜,王丰喝了一杯。就听霍水柔道:“王公子今日想听什么曲儿?”
王丰道:“你随便唱首采莲曲来听听吧。不必配乐,清唱就好。”
霍水柔当即开口清唱,歌声的确清柔动听。一曲唱罢,王丰叹道:“霍姑娘能够名重江南,盛名之下,的确无虚。”
霍水柔笑了一下,道:“王公子既然喜欢,那就多来奴家这画舫玩玩。奴家是个苦命的人,当日黄泰虽说霸占了奴家,可也许诺了为奴家赎身。但后来他在江上被王公子……。奴家落得个空欢喜一场。说起来这都是拜王公子所赐啊!”
王丰道:“霍姑娘这意思,莫非是想为那黄泰报仇?”
霍水柔笑了笑,道:“奴家一个弱女子,哪能报什么仇?王公子说笑了。只是想请王公子多来奴家这画舫坐一坐。若能为奴家写几首词,那奴家就更是感激不尽了。”
王丰点头道:“这自然不是问题。刚刚霍姑娘说自己是个苦命人,却不知家中还有何人?怎么会流落风尘的?”
霍水柔闻言顿了一下,笑道:“王公子打听这个做什么?莫非是要问名纳吉,准备把奴家娶回家么?”说着,霍水柔不由捂嘴轻笑。
王丰道:“只是有些好奇,像霍姑娘这样钟灵毓秀的女儿,是哪家的父母舍得将你推入风尘之中。”
霍水柔闻言,双目微微一红,道:“奴家早就忘了家中之事了。王公子莫要再问了,可好?”
王丰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不问了。只是霍姑娘这么多年难道没有遇上心仪之人?若是有的话,我愿意成人之美。”
霍水柔笑道:“像奴家这样的人,哪敢奢望什么真情?王公子有心了。”
王丰正待再说,就听江上忽然传来一阵吵杂之声,起身一看,顿时愣了一下。
那吵杂之声是从不远处的飞絮舫中传来的,王丰侧耳倾听,似乎是那徽州来的商人欲要强逼红烟陪宿,红烟不肯,惹恼了那富商,因此吵闹起来。
王丰顿时沉默了一下,静静地等着看红烟如何处理。
旁边霍水柔看了看王丰,道:“久闻王公子是飞絮舫的恩主,如今有人在舫上闹事,王公子不出手相助吗?”
王丰看了看霍水柔,讶异地道:“飞絮舫距离我们足有三百步远,霍姑娘居然也能听到那边的动静?”
霍水仙面色微微一变,道:“奴家是看王公子一直盯着飞絮舫看,因此猜测是船上出事了。毕竟青楼画舫,隔三差五地就会有人闹事,这已经见怪不怪了。”
王丰笑道:“既然见怪不怪,那就等着看看。我相信杜飞絮和红烟能够应付这种场面,否则的话,她们也无法长久地将这画舫开下去。”
过了片刻,画舫之中闹得越发凶了,那富商骂的极为难听,什么当了婊子还立牌坊,什么你不是就要钱吗,爷有的是钱,说个数,爷绝不还价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闹了一阵,杜飞絮和红烟都不松口,那富商越发恼怒,命令手下的家丁童仆们抢人,一时间画舫上鸡飞狗跳。
正闹之间,就见岸上一名官员领着十数个随从匆匆赶来,对着画舫上大叫道:“光天化日,是什么人敢在此吵闹?不怕吃牢饭吗?”
王丰仔细一看,却是一名八品官,看其穿戴,应该是巡检之类低级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