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咸昱赶在老爹从衙门回来前回了家,刚踏进大门,就被杨夫人身边的妈妈叫了过去。
杨夫人正在房中唉声叹气,看到自家英俊挺拔的儿子从门外进来,眼泪都快出来了。“小五啊,这可怎么办啊!我们可真是好人没有好报,你平时胆子不大,怎么偏偏那天冲出去救了岳安娘呢!真真救了一个祸头头回来!”
杨咸昱一听就急了:“娘,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胆子不大了!没有什么事是我杨咸昱不敢做的!我救她那是侠义心肠!是我人品好!那些公子哥儿天天被他夸,结果一遇上事儿,一个个怂得,真应该让爹好好看看!让他再每日说我游手好闲!”
杨夫人气得一把揪住他的软肉:“你这个憨子!你以为人家是真的怂,人家那是心眼多!你看看你,不该出头强出头,现在好了,不但把人救了,人家把人都送上门了!”
杨咸昱嗷嗷惨叫:“娘!娘!你松手!我什么时候强出头了!”
“他们就是怕有你今天的下场才不敢救人!偏偏你这个傻子冲出去了!你说你不傻谁傻?”杨夫人恨铁不成钢。
“什么下场啊!你松手好好说话,娘!”杨咸昱不服气极了,他好不容易做一回好事,怎么到了他们眼里,还是不对?
“皇帝下旨了,要让你娶岳安娘!”
“啥?!”杨咸昱呆住。
“你杨咸昱和岳安娘天作之合,让你们择日成亲呐!”杨夫人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地说。
杨咸昱愣了半天,怎么都想不到,皇帝老头会下这么一个旨意。他第一反应是抗拒。他才不要成亲,在他眼里,成亲什么好处都没有,还多了一个管他的女人,简直就是灾难。后来转而一想,岳安娘……听说也是个纨绔女啊——那这女人应该不会管他了吧?她敢对他说三道四,他就抓她的小辫子!岳安娘的小辫子满头都是,让娘亲来整治她,这样一来……他就又自由了!
越想越美,再回忆回忆岳安娘的容貌,似乎也很不错?杨咸昱脸上露出笑来。
杨夫人惊呆了,这还能笑出来?小五这是疯了吗?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杨尚书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
杨夫人刚想说什么,杨尚书看了她们母子一眼,说:“既然圣上赐婚,这是给你给我们杨家的大恩典,咱们要感恩戴德。昱儿你既然马上要成家,也该立业了。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许再碰!给我好好读书考科举!”
还沉浸在未来收拾妻子树立为夫威信的杨咸昱只觉得晴天霹雳,抬起头一脸茫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爹。
这幅神情看得杨尚书怒火攻心,拍着桌子骂:“怎么,成婚了还想要我们养你全家?还想去吃喝玩乐?”
杨咸昱一脸悻悻,不敢顶嘴。
杨尚书训了他一个时辰,训得饭菜都凉了,把被皇帝赐婚的怒气全都发泄在了这个不肖儿子身上。杨夫人想打圆场都没用。
可怜杨咸昱,听得脑袋发昏,肚子发空,神游三界一大圈,回来他爹还在骂。
而岳家,岳安娘见到了安平和世子的母妃,诚亲王妃。诚亲王和岳青是好友,诚亲王妃和岳夫人是手帕交。
“吃了这个大苦头,安娘长大了。”诚亲王妃看到言行举止比以前沉稳许多的岳安娘,摸着她的头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安娘靠在她身边微笑没说话。
“安娘觉得杨家老五怎样?”诚亲王妃问她。
安娘抬头看她:“不管怎样,我必须嫁给他不是吗?”
诚亲王妃脸色微黯,避开这话题安慰她:“能挺身而出救你,想来品德不会差。外头的风言风语不可信,就像我们安娘,那些有眼无珠的人,哪里知道你有多好呢?”
安娘笑起来:“也就兰姨您说我好,我又直又冲,从不看人脸色,谁家也不敢要我这样的儿媳妇啊!”
安平在边上笑嘻嘻地说:“你钱多啊,整个岳府都是你的,我要是你,我就不嫁人,招一个上门女婿让他看我脸色,一个不行就两个三个!”
诚亲王妃沉下脸训斥女儿,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女儿会说出这么违背世俗的话来。
安平对着安娘吐了吐舌头。
王妃到底疼两个女孩儿,只当作没看到。
“去了尚书府不用胆怯,你背后有我们诚亲王府,有整个岳家,有皇上。杨家不敢亏待你,真要吃了亏,也不要忍,我们必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那杨咸昱虽然喜欢吃喝玩乐,但也没听说他干了其他坏事,既然做了夫妻,你要收敛脾气,同他好好相处。青年俊才人人追捧,可对女人来说,这都是虚的,有个对你知冷知热的人才是一生的幸事。所以你嫁过去以后,别轻看了他,感情都是处出来的,能做恩爱夫妻,何必成怨偶?但倘若他真不是东西,你别委屈自己,咱们不少他一个,回家来,想找女婿还难?”
安平听得噗嗤一声,母妃说她乱说话,自己不也是这个意思?
王妃也发现了,脸上微赧,瞪了一眼女儿,意思是这个意思,可能明明白白说出来吗?不能!
安娘听得很是感动,诚亲王妃的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是真心诚意叮嘱她。她靠进王妃的怀里:“兰姨,我都记下了,谢谢您。”
王妃一脸感慨地拍着她的背,想起逝去的岳将军和手帕交,眼中有了泪意。
皇帝是真心想把岳安娘这个滞销货尽快出手,从此扔给她夫家负责,婚期定得非常紧,还好安娘的嫁妆当初岳夫人在的时候都准备得差不多,诚亲王妃帮忙添加了一些也就好了。安娘产业多,大多依旧留在岳府,只把登记的账簿往嫁妆一塞就算是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