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何妮的性格有些复杂, 她可以很自卑,在聂树的感情里长期充当备胎, 被他以友情的名义留在身边随时为他和何思霏的感情提供辅助;她又非常自尊,当发现,曾经自己一个人雀跃低落百转千回,被她奉为世界中心的人明明知道却假装不知道,不仅如此, 还和女友一起测试她。是不是,他也曾对着别人调侃她的愚蠢还沾沾自喜?
何妮突然冷静了。
当室友问她为什么哭, 她想诉说自己的委屈, 张口却发现没有委屈只有羞辱和难堪。这是何妮的人生第一次用心喜欢一个人,她愿意默默付出愿意看他开心幸福,可不愿意自己的感情被人尤其是被他本人当成笑话和筹码。
当室友们正等着她说出原因时, 她的眼泪却停止了。
何妮清楚地感知到,心里越来越冷静, 那些绵绵痛意在渐渐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难堪和怨。就好像被点化了一般, 她一直被情绪影响的思绪开始清醒。
何妮特别冷静, 向大家道歉:“吓到大家了,我没事了。”
室友们见她的确平静下来, 便不好多问**,纷纷安慰没什么过不了的坎,想开就好了。
何妮点头感谢关心,放下小熊去洗漱了。
第二天图书馆兼职, 何妮整理图书,堆在小车上的书籍像一车砖头,她个子娇小力气却不小,搬来运去利落又干脆。
虽然能干力气活,但是并不是不疲惫,收拾完所有书籍,何妮脸颊通红满头大汗,而本该一起轮班干活的聂树自始至终没出现。
何妮结束工作回去时,拿出了一直在包里的手机,两个小时前有一条新信息,她打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夜色里,一男一女相对而立,女生抱着娃娃低着头,男生背对着镜头,正低头看着女生。
昨天她和聂树的照片!
何思霏发了照片同时发了一条文字: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别人男友的,不要和我说你们是好兄弟好闺蜜,如果你有廉耻心,请主动离聂树远一点。就算你仗着他的善良装柔弱装可怜博取他的关心,这么久了他从来没喜欢过你,你该有点自知之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何妮看到信息心冷得全无波动,她停在原地打字回复:我不知道你怎么解读这张照片,不管你信不信,装柔弱装可怜仗着别人善良为所欲为的绝对不是我,事到如今,我自信比你更清楚聂树的为人,以后你们那些分分合合爱来爱去不要牵涉我,不关心。
发完,她拉开联系人,把和聂树相关的人员全都拉了黑名单。这么一清理,她才发现自己的交友圈竟然几乎都和聂树有关,独立的朋友圈少之又少。
就像一对婚后夫妻,女方几乎没有自己的交友圈,一切都是男方给的,这怎么能让女方不依赖男方?
何妮下课就跑过来兼职,晚餐没来得及吃,但删了好友拉了黑名单神清气爽然后觉得饿了,进超市买了一只面包一盒牛奶,一路吹风往宿舍走。
夜色里,樱花瓣在路灯灯光中飘然落地,何妮恍然,樱花都开了。
快到宿舍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她一看,是弟弟宿舍的电话。
她接起:“下自习了?”
“姐!”何杰电话里语气很兴奋。
“嗯,这么高兴,是月考成绩出来了?”何妮嘴角扬起一丝笑。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何杰惊讶。
“我不仅知道,我还猜你考得不错。”
“对啊!你怎么这么聪明!我进步了!年段进步了十名!”
十名其实没什么差异,县中的教学质量一般,升学率一直不高,何杰的成绩不进步百名以上是没希望上一本的。但是何妮还是笑着夸奖他:“很不错,这么看来,我要好好赚钱准备你来东江的旅游经费了。”
何杰情绪突然低落下来:“姐,我会好好读书的,但是我不来东江了。”
何妮收了笑:“怎么……”
“我打算放假去打工,爸他手受伤了好几个月不能做工,妈上次还说她的药不打算吃了……”
“那怎么行!”何妮立刻说,“本来就该动手术的,现在就靠药撑着。”
何杰说:“妈这人说不通的,她就想省钱。”
“那爸呢,手怎么了,严重吗?”
“去过医院了,手臂被楼上掉下来的砖块砸到了,骨折。”
农村都是打散工,一家有活了几个小工、泥水匠一起去干活,何爸没有泥水匠的技术只是做搬砖拌水泥的力气活,这次运气不好,二楼拆楼的时候有一处松动,砖块砸下来何爸躲不开只能伸手去挡,幸好人没事,但是手骨折了。主人家出了门诊费,后续医疗人家根本不管,何爸不仅要看医生,还要损失几个月养伤的工资,全家收入都没了。
何妮听完心头沉甸甸的。他们这种人家就是这样,太平的时候自给自足,一旦生个病办个大事,一年到头不是负收入就谢天谢地了。
“上周我回家,大伯母来要爷爷的生活费。”
“爸妈不是每个月都给吗?”何妮纳闷。
“爸不是出事了吗,妈就忘记了,大伯母性格你知道,爸妈气得够呛。”
这都什么事呢!
“放假的事还早着,你先别想这么多,我周末没课去找找兼职,爸妈那边你多劝劝,身体最重要,钱没了还能赚。”
何杰暗自叹气,他当然劝了,可听完妈算的帐,他才发现家里天天这么缩衣节食一年竟然还有这么大开销,米面粮油衣食住行处处花钱,哪怕爸一个月天天有活干天天挣钱,姐姐上大学后不花家里一分钱,家里一年也就攒下万把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