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名琴,着实另应织初大吃一惊。
司空瑶失神地看着密室,淡淡启唇:“因这些琴,他都摸过,所以我才小心翼翼珍藏其在密室中。”
应织初找个椅子坐下,托腮看她,“你要我如何帮你?”
司空瑶沉思,说:“今日十三,还有五日便是秋水阁的选举之日,在那之前,你要学会一首曲子,去参加夜选。”
应织初眼眸一转,“一首曲子,便可以赢得花魁吗?”
司空瑶收回看琴的目光,盯着女子白俏的面容,笃定道:“可以,醉、词、曲、你只需要参加第三项便可以。到时候我会打点嬷嬷,引荐你入赛。”
“……”
“你放心,你如今面容与十三岁已相差甚远,若不细查,不会轻易被人发现。更何况,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应织初听着她娓娓心机,暗暗叹息。
“密室里的琴,你随意挑选一张喜欢的便可。”
应织初点头,由着喜好选了张黑棕色的古琴。
待她选完,司空瑶引着应织初回到书房,重新按下密室暗门。
应织初将琴放在空的琴台上,指尖触过琴弦,脑海里的思绪懵叮一撞,想起秋水阁那晚,绿姝那张亦空着的琴台。
若说醉词曲晏是秋水阁雅赛,绿姝身为花魁势必也会参加,为什么她的琴台亦是空的?
难道,她还没有中意的古琴吗?
“从今日开始,我便教你这首曲子,咳咳……”司空瑶面色惨白,微咳两声,轻轻道:“我精力有限,只能教你几遍,还要靠你自己勤加练习。”
应织初秀眉一挑,轻巧而笑:“我的琴艺有限,若不能如你所愿……”
“一定可以。”司空瑶嘴角绷得紧紧的,盯着应织初选的古琴,仿若是下好的赌注。
“哦,那便是甚好。”她灵动起身,闪到一边,示意司空瑶入座。
司空瑶观她身形灵敏,眸中闪过晦色,转动轮椅行至琴台旁。
“这首曲,名为白首约,是我花费三个月才谱好的新曲。”
她的声音带着克制,恭谨。
白首约,送给那人的白首约……
可惜,他终是听不见。
司空瑶伸出纤细十指,眼眸含光望向庭院深处,似是在找寻那道俊秀身影。
指尖轻挑琴弦,一音而至,曲声潺潺临之。
此曲婉转,幽长,似有无尽相思难以舒放,偏偏凄美之处又钻人心肺,一时之间让人忍不住落泪。
无尽相思汇成琴音,沁透着书房内百花蜜香,凄美浓烈盘旋高处,久久未散。
直到司空瑶泪珠轻垂,一滴入弦,她才收手。
一曲毕,音调止,司空瑶仍深陷其中,久久不能忘怀。
要有多伤的情,才能弹出这般境界。
应织初听得忍不住皱眉,少女怀春尚可体谅,思之如狂,情深入骨倒有些感伤缠’绵。
她瞧着古琴,暗暗后悔。
让她情窦未开的少女,练这么首情悲离曲,越想越心疼自己。
司空瑶转动轮椅,让开琴台那块地方,“你来试试。”
应织初轻叹一口气,坐在蒲团上,指尾调皮地拨弄两下琴弦,遂笑出声。
白首约,庙里有签词: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