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是繁琐的施针程序,眼看着医师毫不留情地将纤长的银针刺入病人血肉,白落衡心头一麻。“你当心些。”白落衡提醒着道。
“是,在下自然不敢怠慢。”医师亦恭维地附和着。
半晌后,医师才缓缓开始擦起自己额上的细汗。要不怎么说,任何驻府医师都是锦衣玉食却同时也是极不容易的,这府中一旦有主子生了病痛,不论何时医师也不可推脱,只能竭尽全力救治。
白落衡见那医师像是动作缓和了些,又立即询问道:“可缓和了?”
“是。夫人是休憩不足导致的疲累过度。而且近来尤为严重,今后万万不可再熬夜了。今日尚未酿成大疾,可若一直如此来日却不可估量。”医师明说着病源。
休憩不足?白落衡泛起疑惑,夜间突发意外她忙碌了一夜不假,可又何至于此?再者苏离并非病恹恹的娇弱女子,怎的就熬一夜便生了急病?可他定睛一看,沉睡着的人眼底泛起的淡淡灰色却也不假。而且方才自己确实也感受到了她的日渐消瘦。
“行了,我知晓了。有劳医师了。”白落衡将其遣走,另外便传了满月问话。
并不想耽误太多时间,白落衡清楚满月也是忙碌了一夜的,他开门见山道:“你家姑娘这些日子究竟是忙些什么?就算夜间不休息也不肯放弃的事,究竟是什么?”
面对白落衡的不容置疑,满月坦言道:“姑娘近来看书看得勤了些,或是那些医书不甚理解,所以便好学了一些。二公子又……何出此言?”
见其还藏着掖着,白落衡便直接道:“此事乃是你家姑娘的病因,你若知道,往后便该劝解些。她如此勤奋好学,来日我便让苗先生不必再亲自教她了,既然她这样好学,便自学成才吧。”
“不不……”满月慌忙否认着。“姑娘……也不全是学苗医师给的医书。近日她将那些……刀谱也翻出来看了一看……”
刀谱。白落衡大概能知道是什么。曾经自己送给过她好些书,只是……如此说来,自己也有责任。早些时候告诉她要带她去练刀,她定然是不肯表现的落后,昨夜定然是又恶补了一番。
“你去休息吧。”白落衡没有继续追问她,而是准了其下去歇息。满月忐忑地看了他一眼,偷偷瞄了瞄门,可早已经被他关得严严实实。
白落衡看见她的小动作,便自行解惑道:“你不必挂心,你家姑娘并无大碍。”
满月现下才算是安心了片刻,随即按照吩咐退了下去。
白落衡重新回了房内,眼前人安静睡着,什么都没变,就是似乎感觉她表情轻松了不少。这人有时候心眼跳脱,有时候又心眼挺实,白落衡一时间竟然无法评判出一个所以然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她安静时眉眼轮廓显得温柔极了,似乎比平时更是可人些。
渐渐的,白落衡亦生了困意。他就这样安心地靠在床榻旁静静地睡了过去。
另一边满月却并没有熟睡多久,她心中总是忐忑不安。自己没有亲耳听见医师的话,心中也实在是没底。天刚大亮,满月便只身前去回春堂请了苗医师过来。
清晨的将军府府内有些出人意料的安静祥和,苗三石只是感叹着,可其却不会知晓藏在这静穆下的还有死亡的气息。
满月率先悄悄推开了房门,见里头两人都还在静悄悄地熟睡着,满月又有了一丝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