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颇为无奈地扫开了他的手掌,也学着他轻声道:“真的。”
现在开阔地的众领事皆深深埋着头,其实“头顶上长着的眼睛”早就将眼前腻歪一幕尽收眼底。这情景仿佛也是在昭示着,曾经的传闻八成是假的,二公子并没有厌恶他的正室夫人。
“那就是你了?”白落衡转身,又向前走了两三步指着方才与苏离“义正词严”的那位领事嬷嬷,眼神很不友善。
那嬷嬷迅速扫了他一眼,而后又变起了口风:“二公子明鉴啊,老奴向来规矩怎敢如此?!”
“不不,我不是问你,我是要你走。”白落衡指了指那嬷嬷,颇为正经地说道。
余下众人皆开始低声私语,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人讨论主子们的不是,而是都在指责领事嬷嬷的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本就该罚。”
“目中无人……”
“仗着家中有父兄做过管事……”
如果说刚才苏离的话被当成了耳旁风,那如今白落衡的话却足足地成了耳中钉。
那嬷嬷立马开始懊悔,一生唯唯诺诺恪尽职守却因一时意气用事忘记了树大招风,自己用一生所累积的旧业也亲手被自己断送,悔之晚矣。“老奴……老奴仅仅只是劝解而已……”
不等那嬷嬷继续颤抖着讲完,白落衡便摆了摆手,不少府卫见状自觉地围了过来。白落衡看了看那个正惶恐不及的人,越看越觉得碍眼。他吩咐一旁府卫道:“我听说这人是负责府院采办的,想来是口才极好的,也能说会道。这采办一事也辛苦,日日都颇费脚程,想来这位嬷嬷也是没少受累。”
闻此苏离却是一愣,她看着白落衡正游刃有余地下发着命令,心头却冒出许多疑问:他听说,刚才听说?他从那时便开始偷听了么?估计是故意看自己和下人们拌嘴吧,白落衡啊白落衡……
那嬷嬷听见了则是惶恐无极,触了逆鳞又怎会如此?八成是有什么等着自己的,她像是在等着宣判一般,低着头狠狠闭着眼睛。
白落衡侧目看了一眼苏离,又破天荒地问起她道:“你道如何?”
“我?你自行安排即可,我自然听你的。”苏离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得先行说着顺意话。
“罢了。将此人带出去后先割了她舌头,再打断双腿,如此也可免了她日后辛苦。也不用带回来了,像嬷嬷这样有资历有身份的贵仆,我们白府是供养不起的。至于白府的承诺,我会送你些银钱令你不至于晚景凄凉。”白落衡轻描淡写着,仿佛他发落的只是一只猫或是一只狗,无足轻重。
他又重新将那几名自认为比别的奴仆“高贵”的领事好好地扫了一眼,目光停在方才为“出头鸟”助力的那名男领事身上,故意提醒着道:“若是还有与这贵仆一样心思的,如二夫人所言,趁早回家去。”
那男领事感觉到了如芒的目光,只见他腿一软,立马趴在地上认起错来。那名被发落的嬷嬷像是看见了自己的晚年,也被一眼望到底的凄凉压垮,木偶般坐在了地上,衣衫沾满了灰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