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晨对这中年男子说话的态度非常不满,于是清了清嗓子亮出身份:“我们是郡府新任职的安户,今日特意来调解这桩土地纠纷。”
这下男子不敢再漫不经心的,于是客气的问道:“两位小大人贵姓啊。”
归晨觉得“小大人”这个称谓别扭的很,连忙纠正道:“我复姓公仪,现居莘蔚之衔,你唤我公仪莘蔚即可。”说罢她又指了指檀渊道:“这位是我的同僚,复姓安阳。”
那男子一听他俩的姓氏立马换了一副低眉顺眼的嘴脸:“区区小事竟还劳烦两位小大人亲自跑这一趟,其实无非就是两亩薄田,曹寡妇要是想继续种,租金也好商量。”
姓曹的妇人听了这话里立马急了:“这是我男人开的地,怎么就成你家的了,我种自己家的地难道还要给你交租金吗?”
归晨见她情绪激动,连忙拦住了她向那男子问道:“你说这地是你的,可有证据?”
男子立马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契递给归晨,归晨仔细看去,只见这地契与曹大婶昨日给她看的那张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纸张更新一些,没有损毁,而且看日期也就是一个月前刚在郡府公证的。
“你说这地是你家的祖产,可地契上的日期不过就是一个月前的,你怎么解释?”
那男子连忙解释道:“原本的地契常年压在箱子底下,早就忘了个干净,前一段时间收拾家中旧物时才发现还有这么个东西,不过发现时地契已经旧的不像样子了,所以我就拿到郡府去补办,日期自然也就是上个月的。”
归晨又问:“那旧的地契呢?”
男子答道:“旧的地契自然就被郡府的掌司销毁了啊。”
答得倒是天衣无缝挑不出理,两个人都有地契且内容一模一样,若是地契上记载的土地的位置或大小稍有偏差,还有可能说是丈量土地时出了差错,可那两亩地所在的地方旁边再无已经开垦过的农田,位置大小的纪录又分毫不差,怎么也不可能是出差错导致的,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一个人的地契造了假。
归晨仔细检查了地契上郡府的印鉴,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她又仔细回想着昨日见到的那妇人手中的地契,虽然一角破损,可印鉴却也没有造假的痕迹,直觉告诉她事情没这么简单,一定牵扯到了在郡府中任职的某人。
檀渊见归晨正仔细检查着地契,便开口说道:“你们二人手中都有地契,一时间也难以分辨谁真谁假,待我们回去调查清楚后……”
谁料他话还没说完,那男子就抢着说道:“曹寡妇的地契都掉了角了,怎么还能做数?”
这句话引起了归晨的注意,她放下拿着地契的手抬起头看着那中年男子,她之前就怀疑过那掉了角的地契被外人看到过,这男子的话倒是证实了她的猜想,曹大婶也说过之前她丈夫病重时想要卖地,邻居帮忙找了买家,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那时看到了地契。
归晨将手中的地契递给那中年男子,虽然暂时还没找出印鉴作假的痕迹,但也无需再检查了,因为这男子刚才的话分明就暴露了真相,若真的确定土地是自己的,应该一口咬定对方的地契是假的才对,怎么会说做不得数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