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的纪寻,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满脑子想的都是那玩意,连夏之令的窘境都被他抛到了脑后,要不是已然夜深,他恨不得现在就出门采购,然后关起门来大肆试验自己的想法。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纪寻吃过早饭后便匆匆出了门,芸娘还以为他去府衙呢,却不知他直接扑向了坊市,开始了持续一整天的采购。
俗话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纪寻今日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偌大个杭州城内,绫罗绸缎和衣不蔽体掺杂在一起,很有冲击性,更有讽刺性,穿梭在其中,纪寻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却也只能自嘲的笑自己没有金刚钻还总想着揽瓷器活,真是抛媚眼做给瞎子看,莫名其妙。
杭州,自古以来都是个大城市,此时的明朝虽然已经日暮西山,但活不下去的只是穷苦百姓,有钱人的日子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所以各色物资自然应有尽有,不胜枚举。而纪寻需要的东西虽然不常见可转了一日下来也大概寻摸了个齐全。
纪寻和现代极大多数男人一样对卫生巾并不了解,充其量只是知道个常识而已,而所谓的常识也无非是够干净和够能蓄水而已。此两点,便是纪寻所知道的全部。所幸他并不奢望能够做到现代生产的水准,他只想先做出一个能用的样本,提供一条领先两个世纪的思路并证实这条思路的可行性,剩下的改进及发展自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抱着这样的想法,纪寻当晚便鼓捣出来一个样品,他一个大男人拿着针线剪刀忙活了半夜,做出来的东西却是惨不忍睹。所幸他并不在意美观性,他只在乎实用性。
接了碗水,纪寻开始了第一次试验,结果不尽人意,这蓄水能力根本不行,可他用的棉花已经是市面上最好的了,这说明他的方向根本就不对。
纪寻随即陷入了苦恼中,脑中翻天覆地的想着还有什么东西是蓄水能力比较强的,还别说,真让他想到了,于是,他又是辗转反侧的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便爬起来直奔坊市,他要买纸浆。
又是半日下来,纪寻各个品种的纸浆买了一大堆,回到家中后不顾芸娘疑惑的眼神,直接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随即便拿出了针线剪刀。
还别说,纪寻的运气还是很好的,第二次就让他蒙对了,纸浆的蓄水能力极强,中国的造纸业亦一直是领先世界的,到了这个时代,其工艺已经非常成熟,再搭配洁净的棉,一碗水倒进去竟是一滴没漏。他兴奋极了,急不可耐的要找人分享,而这分享的对象显然唯有芸娘。
当芸娘接过纪寻手中的怪东西,并听纪寻说了这怪东西的功用后,她的脸瞬间羞的通红,瞪大的眸子里满是骇然与羞恼,终是恨恨的一跺脚,忙不迭的跑回房间里直到第二日才出来,晚饭都是纪寻自己做的。
纪寻这才认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在这个讲究三从四德的年代,卫生巾的出现必定是惊世骇俗羞于启齿的,他终是明白了这个时代的束缚,却低估了这个时代的开明。
第二天一早,当羞红了脸的芸娘懦懦的对纪寻说:“公子,那东西好用是好用,但公子千万别自己弄了,芸娘自己做便好。”
闻言,纪寻本已熄灭的希望之火再次燃起,有心当即说出他的宏图大计,但看着浑身不自在的芸娘还是知趣的闭上了嘴,他打算潜移默化的让芸娘去接受他的理念与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