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生着气,心里泛着疼,手上却不由主地帮她擦着身子。
这一夜,南宫芷脑海中一直徘徊着唐苑说过的话。
“将你的命还给你吗?”
她何曾欠过他,倒是他欠她好几条命。
“也不枉我重活一世。”
究竟如何的经历,让她生出了这种想法?
从小时候,唐苑虽然年纪比他小,可是知道的却是很多。甚至他都觉得她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长大后,尽管没有离开过星月宫,却对天下的大势,了如指掌,看得透彻。
她想要做成一件事,不仅胸有成竹,更是将未来可能引发的后果都是一清二楚。
有一次,他压不住好奇,问她:“你如何对未来没有发生的事情这般笃定?”
他记得很清楚,唐苑当时的语气满是沧桑,还有些他不懂的悲凉,她说:“人生如戏,已经排练过一遍,后面要发生什么,自然是清楚的。”
这一夜,南宫芷联想了许多事。越是往深的想,疑问就越多。
头痛地揉揉额角,想要起身。衣袖却被唐苑攥的死死的,抽不出来。
南宫芷是既生气又无奈,捏着她的脸蛋,恼恨自语:“你说说,到底是谁欠了谁的,嗯?”
睡梦中的唐苑似是感受到了疼痛,轻声婴宁。
嘴巴撅的老高,像极了跟谁赌气的小屁孩,既委屈又矫情,可爱到不行。
南宫芷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软的一塌糊涂。
合衣侧躺在她的身边,一夜安枕。
唐苑心口的伤不宜热捂,南宫芷揭了她的被子。清晨感觉到了凉意,唐苑死命地往身边人的怀里钻。
南宫芷气急,抽了自己的衣袖,将她塞进被子来,转身下床。
天色还未大亮,灰沉沉的,渐渐下起了雨。
这是一场久违的春雨,将院子里的桃花打落满园。
唐苑被春雷的声音惊醒,听到了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咧开了嘴。
下雨了!下雨了好!
前些日子撒进地里的种子,总算没有浪费。
一场雨,让东禹大地的干涸得到了缓解,老百姓大清早从炕上跑下来,赤脚踩在积水的泥坑里。
孩童们双手将碗举到头顶,站在房檐地下节水。
乒铃乓啷的声音,像母亲抚慰婴儿的呓语,也像面对心爱之人时心中的忐忑,都是这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微生清流将他院子墙角那口,闲置了多年大缸搬到了院子中间。把缸里的枯枝捡了出来,放在一边。
“小世子,你这是何故?”娇奴好奇地。
“切,你小妮子懂什么。你还记得这缸是用来干嘛的不?”
“记得啊,不就是栽了几株莲蓬嘛。早就枯死了,就算先来有了水,也活不了了呀。”
“说不不懂还真不懂。等着吧,会有你惊喜的时候。过来帮忙。”
“哦。”
娇奴是不太相信的。但是又不能驳了他的兴致,只得跟他一起打理缸里的污浊。
“咔嚓!”
一声惊雷劈到了破旧的神女庙,将那神女雕像劈成了一顿废墟,露出了雕像后面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