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美人如名花,当用心培植!呵呵!”蔡京点头道,“若是不入宫,陛下也不须为难!”
“朕终究有些担心人言藉藉!”
“陛下也晓得,当日先帝与舒王推行新法,天下一片反对之声,可又能如何?尔曹名与身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古来成大事者,自当不恤人言!何况如今陛下之所行,不过是一琐屑小事,敢有胡乱议论者,略施薄惩即可,到时谁还有胆量对此说三道四?”
“可是,圣人那里如何交代过去呢?”
蔡京略一沉思,似有难色道:“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人生如白驹过隙,何至自苦如此!陛下真乃仁君!请先恕臣不敬!”
见蔡京就要下跪,徽宗忙扶住道:“太师休要多礼,今日只你我君臣二人,有何言但讲无妨!”
“那老臣就直言了!”蔡京重新回到座位上,“仁庙在位时,范补之知开封府,一日补之觐见仁庙,口称东京城中一富商儿媳被宫中人叫走,以至半月未归,补之言:‘陛下不迩声色,朝野共知,岂宜有此,况民妇已成礼而强取之,何以示天下?’仁庙如实答称:‘皇后曾言,近有一女,姿色颇佳,朕犹未见也。’补之又言:‘果如此,即愿即付臣,无为宫人所欺,而怨谤归陛下。臣乞于榻前交割此女,归府面授诉者。不然,陛下之谤难消也。且臣适已许之矣。’仁庙便命人唤来此女,交由补之送归本家。以此事看来,虽则天家为此荒谬之事有损仁庙圣德,却足见慈圣身为皇后竟是如此体恤仁庙!如今那李姑娘并非民妇,偏圣人心胸如此狭窄,哪有点母仪天下、统率六宫的风范!”
“嗯,她到底比不了慈圣啊!不过忝居其位罢了,若是静和【1】还活着就好了,当日她是最能体恤朕的,可惜天不假年,真是朕的大不幸也!”徽宗想到了他的王皇后,忽然倍觉伤感。
“古人言‘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吾辈’。世人常说知音难觅,既觅得了知音,自当珍惜!知音之情谊,也不须奢求旁人能领会。”蔡京以一副至诚的口吻道。
徽宗闻听此言,大受鼓舞,诡秘地一笑道:“太师可有什么法子搪塞圣人?”
蔡京想了一会儿,便在徽宗耳边低语了一番,徽宗听罢会心一笑。
翌日午后,徽宗便驾临坤宁殿,唠完家常之后,徽宗于是对郑皇后恳切道:“皇后总治六宫,井井有条,使朕无后顾之忧,着实是辛苦了!皇后严于律己,谨守祖宗家法,不干预政事,也从不为一家人求官求职,朕感念在心!为彰显我朝威德,朕已经跟相公们商议过了,国丈治家有方,当有所慰劳!”
无事献殷勤,郑皇后听罢此言当即躬身行礼,心里已约略猜到些什么。可郑家本是平常人家,面对如此殊荣实难拒绝,何况平素国丈爷就没少央求女儿向官家求取封赏,而此番官家竟主动奉上,也就只好笑纳了。不过郑皇后嘴上还是谦逊道:“臣妾惶恐,实不敢领受,家父于国无功,也不宜加赠,望陛下三思!”
徽宗双手扶正了行礼的郑皇后,笑道:“呵呵,国丈为朕送来一位贤内助,就是于国有大功!就这么定了吧,皇后莫要谦让了!”
几天后,经过徽宗御批、中书省签发册书,正式册封国丈郑绅为上柱国、司空、齐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