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迪心知师师倔强得很,只好灰头土脸地回宫禀报了徽宗。还在气头上的师师又出门将皇城司的人众都赶跑了,最后还指挥着家里的几个人将那通往皇城的地道口也给死死地堵住了,决心从此恩断义绝!
这天(初三)夜间二更时分,徽宗的车驾便从通津门水路出城,跟随在徽宗左右的有太上皇后郑氏、嫔妃及一些年幼的皇子皇女,护驾的士兵由平凉军节度使范讷掌管。
一行人乘船行走在汴河上,徽宗已经被金军的迅猛攻势吓坏了,不免有些风声鹤唳,总觉得船行还是太慢,于是改乘肩舆;可换过之后,又觉得肩舆也太慢,一时又不好找车马,便临时征用了几艘搬运砖瓦的快船。
由于出发之时百般仓促,一应供给都没有备好,所以半路上徽宗竟有些饿了,只好向开船的讨了一张饼,徽宗便拿过来跟后妃们分着吃了。
想到这等狼狈情形,徽宗又不觉庆幸师师没有跟在身边,不然有何面目对她?所以吃着吃着这半张平时见都见不到的薄饼,想到自己二十五年的作为,竟是这般凄惨收尾,徽宗不禁有些黯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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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张迪离开之后,师师起初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可慢慢的竟有了些解脱的松快感——没想到她跟徽宗竟这般做了了断,自己竟这般重回自由之身!下一步将何去何从呢?真的要去陕西找他吗?
若是国家承平无事,自己也未卷入这场大乱局,那么及时抽身而退,自然是无不可的。可如今自己还是应该先留下来,为保卫汴京贡献一分心力,万一汴京不保,还可以凭着自己与斡离不的关系,为城里被困的百姓求些方便。待这些都了结之后,自己再去陕西或者江南不迟!
到了三更时分,师师正准备就寝,哪知小芙突然进来了,禀告道:“刚才外边有人递进来一封信,说是专门给恁的!”
师师好奇地接过了信,那信上写着“李夫人亲启”,从字迹上看是有些像云儿的笔迹的,师师激动万分,不由泪下盈袖,拭之不尽。她充满期待地拆开了信,果然是云丫头写来的,字迹非常潦草,显然是因为情势过于紧急,而等到师师看完这封仅有百余字的短信时,不禁眉间一蹙道:“逃就逃,也让人这么不省心!”
师师赶紧下楼去吩咐了王生道:“好兄弟,你快骑马去会仙酒楼把赵姑娘叫来,姐姐有要紧事吩咐她!”
王生刚转身要走,师师忙又道:“等等,还是我亲自跑一趟吧!你快去备车马!”
师师带着王生和小芙三个人连夜赶到了会仙酒楼,一路上听到人们在议论纷纷,都在谈关于太上皇南下“烧香”的事。到了会仙酒楼后,师师发现那里的宾客再也没有了昔日的闲情逸致,而且屈指可数,大家总算意识到天快要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