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在现代生活逐渐习惯的原因，姜禾的行为逻辑越来越好猜。</p>
见到她去洗手间，许青从沙发上爬起来，赶在回合结束最后一秒出个牌，然后看看屏幕右下角声音标志上的‘X’，晃动鼠标把声音打开。</p>
点一下‘开始’，看看最近打开的软件，不出所料，许青甚至没有多少惊讶。</p>
年轻人，总会对这些稀奇的东西好奇，这很正常，如果姜禾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也对这些表现非常厌恶，那才该担心一下……</p>
嗯，现在不用物理关闭音响了，也是个大大的进步。</p>
“你可以起开了。”</p>
姜禾从洗手间回来，脸上的红晕退去许多，只剩薄薄的一层。</p>
许青让开宝座，目光在姜禾脸上扫来扫去，在她即将恼羞成怒的时候才终于移开目光，侧躺到沙发上朝一边的冬瓜招招手。</p>
“食物和交配是人类刻在dna里的本能，在需求方面来说，它们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只是人的社会属性和羞耻心让这两者出现的分别……像冬瓜，发春的时候如果有个公猫在的话，它就会跑过去喵喵叫。”</p>
许青低头抚着冬瓜的毛，顿了一下继续道：“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私密空间里，你可以放心大胆地糟蹋……啊！”</p>
他忽然坐起来，用力揉着自己的腿，“糟蹋不是扭……”</p>
“你再说！”姜禾恼羞成怒了。</p>
“古代人就是矫情。”</p>
许青撇嘴，往边上挪挪离姜禾远一点，不然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p>
关于交配这件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有些人觉得无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像王子俊那样，天天一副衰样，年纪轻轻的枸杞红枣就已经捧在手里，有些人就看得很神圣，像秦浩，不结婚坚决不搞事。</p>
许青觉得不在意，往后余生那么长，把时间跨度放到整个人生来说，早点晚点，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反正是这个人就行。</p>
而且最让人享受的是和姜禾相处的时光，偶尔和她抱着亲亲蹭蹭，也可以获得相当大的满足，非要进行那最后一步的话……</p>
关键还得看姜禾。</p>
眼下是没办法抱着她揩油了，许青目光从姜禾的红脸蛋上收回来，把视线放到自己电脑上，打开播放软件，抱着冬瓜调个舒服的姿势开始看电影。</p>
心静自然凉，在这炎热的下午遮上窗帘，即使不吹风扇，也不会出多少汗，只是没那么凉快就是了。</p>
电脑屏幕上放的是《海边的曼彻斯特》，很丧的一部剧情片，在许青看来，看电影在里面体会无数人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这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享受，可以体会到自己生命里没有的那些事，观影的时候沉浸进去，看完之后回归自己的生活，该做什么还做什么。</p>
如果看的电影全是欢笑，未免也太无趣了。</p>
姜禾把自己游戏的音量调小，客厅里变得安静了几分，抱着猫倚在沙发上的许青恍惚间感觉回到了自己独自生活的时候。</p>
那时也是这样，躲在自己的时光里，普普通通的下午，抱着猫窝在沙发里，看一些喜欢的电影，没有人来打扰。</p>
冬瓜不喜欢这个破电影，寻了一个时机溜出去，见它没有跑去键盘上乱踩，许青也没有动静，看着看着，姜禾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他怀里，没有继续打游戏，靠在沙发另一边陪着他看。</p>
“不打游戏了？”</p>
“被气死了。”</p>
“玩游戏生气就输了。”</p>
许青笑着摇摇头，游戏本就是让人愉快的，玩到生气不值当。</p>
换个角度想想，对于姜禾来说……生气很好，这说明她对游戏有带入感，而不是刚来时那样，输就输了，赢就赢了。</p>
大部分人习以为常的事，也许没人去在意，对于姜禾来说却是很大的进步，她已经体会到了乐趣。</p>
“你笑什么？”</p>
“想起了你之前板着脸看春晚的时候，和看新闻联播一样。”</p>
“哼。”</p>
“变化好大。”许青把目光从电影移到她脸上，“都一年了。”</p>
去年他还在防着什么超展开，小心翼翼地帮姜禾度过那段处处不习惯的时间，尽全力熟悉这个时代。</p>
现在再看，最危险的阶段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度过去了。</p>
不知不觉已经差不多一年……确实好快，姜禾目光放在他脸上，脚趾头勾住他的手指动动，感觉时间又有些短。</p>
才一年。</p>
就没羞没臊躺一张床了。</p>
“我们这叫闪婚吗？”</p>
“请注意，我们还没有结婚。”</p>
“哦。”</p>
闪婚……有个婚字，当然是结婚了才叫闪，姜禾反思自己。</p>
已经是个读书人了，要谨言慎行，不能这样愚蠢了。</p>
电影讲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在波士顿打零工，做各种各样的杂活，被客户投诉，被上司斥责，名叫‘李’的主人公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一脸麻木地上班，下班，晚上去酒吧喝酒，却因为别人多看他一眼而和人打架。</p>
整体基调非常低沉，节奏缓慢，后来李接到家乡小镇的来信，哥哥临终前写下遗嘱将儿子的监护权给了他，无法推脱之下不得不重回家乡，剧情才开始展开。</p>
姜禾渐渐被剧情吸引，没有再说话，安静地把腿搭在许青身上，陪他一起看。</p>
倒叙的结构在电影中间部分揭示了李的过去，原本他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却因为自己的过失行为引发火灾，三个孩子没能跑出来，死里逃生的妻子无法原谅他，两人离了婚，李独自一人离开故土，逃避外界的接触。</p>
按照一般电影来说，这种剧情发展，一定是主角回来故乡，和哥哥临终托付给自己的侄子一起经历一些事情，最终走出阴影，两个人互相治愈……</p>
一直到结局，姜禾都没有看到期待的画面，那种若有若无的悲伤一直萦绕在身边，侄子被李托付给小镇上的一对夫妇，交由他们收养，然后再次独自一人离开故乡，离开那个叫曼彻斯特的小镇。</p>
一切都没有改变，如同过去的悲剧无法挽回一样。</p>
“很沉重的一个电影。”</p>
许青摸着腿感叹，用力捏两下后放开，起身把电脑抱过来。</p>
“……”姜禾瞧着他，没从他脸上看出来丝毫沉重的迹象。</p>
反而一直握着她的脚不撒手，摸来摸去的。</p>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要是……算了，亲一个。”</p>
许青习惯性逗姜禾一下，看到她情绪不高，还在回味电影里，耸耸肩没再说下去，对着姜禾脸蛋叭一口，操作电脑开始整理思绪。</p>
他没有工作，或者说每天都在工作，姜禾早已经刷新自己的认识，初来时认为许青是个狗大户，天天游手好闲都不用做事，现在她已经知道许青其实一直都是在忙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