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牧一甩衣袖,冷着脸进了梧桐巷。
至于那几个刺客以及那个还在昏迷中的车夫,这些收尾工作,姜牧自然是交给了秦万里,谁叫这些事是他老秦家的蠢货弄出来的。
小院里,灯笼的光写泽洒在雪地上,院子里积淀了厚厚一层雪,姜牧裹着披风进了屋,掏出火折子点燃一些杂草,倒了点木炭在火盆里。
他没有忙着睡觉,他很清楚,要不了多久,他恐怕又得进一趟皇宫了。
就在碳火烧旺的时候,秦万里来了。
轻轻将他那刻满剑神二字的剑匣放在桌子上,坐到姜牧面前,问道:“姜小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姜牧叹了口气,说道:“刚刚在巷口的事情,你应该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秦万里点头。
在这梧桐巷周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能够逃过秦万里的眼睛,刚刚若不是赵明诚出手,秦万里泽出手了,别说那几个初境的女刺客,就算是几个天人境刺客也不可能碰到姜牧分毫。
姜牧用铁杵轻轻戳了戳碳火,说道:“那几个女刺客,是城阳公主的人,他们来行刺我,恰巧被赵明诚逮到了。”
秦万里说道:“我刚刚已经问了,她们说是城阳那丫头让她们来堵你,也没有要行刺你的意思,就是城阳那丫头胡闹,想揍你一顿!”
“呵,”姜牧冷笑道:“真想不明白城阳公主,是怎么得到你们这些长辈的宠爱的,秦老前辈,你想一想,不管她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来的我,被赵明诚抓住了,那都是来刺杀我的,明不明白?”
秦万里愣了一下,疑惑道:“什么意思?”
姜牧叹了口气,道:“还能什么意思,就是你和陛下都宠爱的城阳被人利用了呗,刚刚那情况,如果不是我保下了那几个丫鬟,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肯定是京兆府来人,把她们按刺客罪捉拿下狱,她们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行刺都成了事实,而她们背后是城阳公主。”
“我现在是什么身份,稷下学宫的院长,如果这时候我被城阳派人刺杀,世家会放过这个机会拿捏陛下吗?到时候,陛下到底是继续推行重建稷下学宫,还是保下城阳公主?”
“世家会借此发难,除非陛下斩了城阳公主,否则,重建稷下学宫就成了一个笑话,一个陛下自己打自己脸的笑话,如果陛下强行保下城阳,那之后想要重建稷下学宫还有什么威信,还有什么意义?而且,即便是陛下斩了城阳,威严也大打折扣,皇女都亲自出来反对陛下了,以后让陛下还如何说话?陛下的态度还如何强硬?”
“秦老前辈,您知不知道,就城阳刚刚这一个举动,差点就直接毁了陛下的所有谋划,陛下筹备十年要与世家门阀博弈,差点就因为城阳公主这个举动给直接毁了,第一步都没踏出就直接胎死腹中了!”
被姜牧这么一点出来,秦万里脸色瞬间煞白,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魏帝推姜牧出来重建稷下学宫,就是与世家门阀博弈的第一步,而城阳刚刚这个举动,就相当于直接把皇室的把柄交给世家,任由世家拿捏。
恐怕就算是再筹备十年都没有意义了。
与世家博弈,本就是步步惊心,一步错,步步错,根本不可能挽救得回来,这一盘棋,只能前进,是不能后退的,谁退了一步,对方就会前进十步,直捣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