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决定庆祝一下生日,她想叫上百合,玲玲,如花,还有小皮球。
但很快,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叫上老乡们庆祝生日,她们空手来吧,又不好意思。
不空手来吧,都是老乡,面子上也说不过去。
每个打工者都知道挣钱的不易,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家里有钱谁还出来受这罪!
九儿决定自己庆祝一下,街道就在纺织厂的后面。
九儿回去洗了个澡,又梳洗了一下,打扮的利利量量的,就出了门。
宿舍里的人早走光了。
在这儿,白天街道上是空无一人的,人们都在上班,只有夜幕下,才出现了繁华。
抬头看看天,天上的毛月亮太小,又太瘦,好以一根缺水的豆芽,被可怜巴巴地贴在了一个深遂的大盘子上。
那些路灯才是夜的眼睛,一盏一盏地,一排一排地竞相亮了起来。
桔黄的灯光染亮了黑色的街道,那些工厂的招牌也发出了金色的光芒。
路上走满了三三两两的行人,九儿走出了纺织厂,拐过了一个小小的塘角。
那是一条很长很长的溪流,到了纺织厂这儿,就成了尾巴。
塘角里长满了芦苇,路灯把昏黄的光斜斜地铺在芦苇上面,温馨而又浪漫。
风吹芦动,九儿满耳的沙沙声,好像母亲的喃喃细语,九儿脚步一下子又轻快了许多。
九儿的工资是每月四百伍拾元,厂里压一个月的工资,九儿来了两个月零三天,才领了一个月的工资。
前天九儿把钱从邮局寄回家了四佰元,她口袋里只留了伍拾元,这是九儿一个月的花销。
九儿把手插在衣兜里,紧紧地攥住伍拾元钱,生怕一不小心弄丢了。
九儿快步走过那些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大酒店。
凭口袋里那张簿簿的钞票,这种场合连想都不用想。
那些中型的,既使门脸有点考究的小饭店,九儿也不敢去。
人是英雄钱是胆,九儿钱少胆也小。
这么少的钱,恐怕只有适合路边摊了。
九儿走了很长的路,也遇见了很多工友。
他(她)们同九儿打着招呼或者点下头,九儿的心情也格外好,见了都嫣然一笑,一一回应。
九儿想找一家卖面条的摊子,毕竟,北方人吃惯了馍头面条,来到这南方的都市,一天三顿大米饭,吃的人胃里淌酸水,早吃够了。
可惜,走了那么长的路,别说面条,馒头也没见着。
最终,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九儿看中了一个路边摊,厨师是两口子,锅灶架在三轮车上,路边摆了五六张小桌子,坐满了食客。
这是一家专卖米粉的路边摊,九儿要了一份。
那是一个很小的碟子,一点点米粉,上面放了一个金黄的煎蛋。
九儿深深地吸了一口食物的香气,挟起一丝米粉朝口里送。
那米粉滑溜溜的,有点像北方的粉条,只是没有粉条筋道。
那煎鸡蛋真香,异香扑鼻,九儿真想一口吞下去,但同桌的还有两个女人,既使出门在外,也不能让人看笑话。
九儿故作矜持,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这样也好,等于慢慢地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