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爱是在众人面前秀的。
牛上天轻轻拍着小侠的背,骄傲地说,“我一人出来打工,回家就变成了三个人。”
九儿不禁想起了二姐青禾,心里飘起了一股忧愁。
二姐也是在这个纺织厂里打工,认识了辛十八。
二姐是相信愛情的人,她相信,此生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二姐去了辛十八的老家,那个遥远而偏僻的大山。
回到大山的青禾,日子过成了初学者的歌,时而不着调,时而找不着北。
奶奶死的时候,九儿给二姐打过电话。
二姐家太穷了,每天种地,砍柴,忙不完的活。
一年吃不上两回肉,她早就想回家看看了,只是没有路费。
她的丈夫得了病,欠了屁股饥荒,她不能回家尽孝了,就当她死了……
九儿想起二姐,心里瓦凉瓦凉的,说不出的难受。
令九儿心酸的是,父亲年年给二姐寄钱,寄物,可杯水车薪,不起什么作用。
大姐青麦知道了二姐的情况,青麦想让她去杭州打工。
可是二姐既要照顾生病的丈夫,还要侍候年迈的公婆,儿女,哪里都走的掉。
就这样,二姐青禾在大山里孤独地熬着,像一盏残破的油灯,熬着那一点点可怜的灯油。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九儿不想嫁给爱情,爱情这个东西,虚无缥缈并不可靠,远没有大口肉大把钞票来的实惠。
世上哪有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倘若无人替你负重,靠山吃山,无山独担,不吃黑的苦,就不知红的甜,自己扛好了。
人性就他妈的这个熊样。
车间里的生活劳累而又单调,人在车间里活成了忙忙碌碌的蚂蚁。
每天累的腰酸背疼的,下了班倒床就睡。
这样也好,人活成了机器,再也不用胡思乱想,再也不用心累,每天干活,吃饭,睡觉。
再累再苦的环境也阻挡不了愛情。
例如牛上天和小侠。
牛上天沉默寡言,小侠天真无邪,两人也挺般配。
两人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鱼,秀着恩爱,过来了几个厂里的装卸工人。
为首的是个黑脸大汉,大汉背上纹了只下山虎。
这纹身看着令人难受,好象背了一只病猫。
黑脸大汉走到牛上天面前,一个耳光抽过去,
“你奶奶的,竟敢对我老乡做出这等事。”
五大三粗的牛上天,极有涵养,挨了打,呆若木鸡地坐着。
小侠连忙站起来去护牛上天,一下碰掉了一只碗,正好落在九儿脚上,疼的九儿站起来就跑。
牛上天要走,却被几个人围住。
牛上天一下跪在了地上,“别打了,别打了,我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