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蛇,不,不,用老木匠夫妇的话说,就是屋龙。
在焚香的青烟缭绕中,也不知是真有灵性,还是祷告起了作用,只见那屋龙,身子一躬,一个弹跳朝上跃起。
天色猛地一暗,平地突然起了一股小小的旋风,那旋风由小渐大,院里又堆满了农作物。
一时间,旋风旋起了各种农作物棵棵,有花生秧,山竽秧,还有高粱杆。
九儿一家人惊的目瞪口呆,九儿擦了擦眼,以为看花了眼,没想到这种虐幻的传说竟活注生出现在面前。
待那旋风散去,再看那蛇,已了无踪影。
一家人凝心那蛇钻到了庄稼棵棵底下,或者钻到了大枣树底下的树洞里。
一家人虽没寻找,但心里有了些许不安,隐隐觉的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再看九儿的小脚姥姥,正坐在屋檐的另一头晒太阳。
她听觉灵敏,往常一有个风吹草动,总是啰啰嗦嗦地问个没完,今天这么大的动静,却如入睡了一般,纹丝未动。
下午的时候,天上滴了几粒雨,这可忙坏了九儿一家。
芝麻杆在外边晒着,院里还有一堆苞谷棒,这儿一堆,那儿一堆,都等着晒干好脱粒。
九儿的一家又成了忙碌的蚂蚁,忙着拢堆,盖雨布,生怕淋了雨。
苞谷淋了雨,轻则霉变发芽,重则就只有丢弃。
霉变的苞谷没人要,喂牲畜也不行,怀孕的牲畜吃了死胎,健壮的牲畜吃了生病。
九儿的小脚姥姥,迈着三寸金莲,也跑过来帮忙。
蹊跷的是,一家人累的大汗淋漓,刚盖好庄稼棵棵,本来阴沉的老天却又忽然晴了天。
一切如旧。
大红日头还是高高亮亮地挂在天上,一切又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九儿家的那只跛腿芦花老母鸡,此刻却立在厨房旁的丝瓜架下。
那儿有一段枯杨树枝,是用来吊丝瓜的。
这只老母鸡展趐飞上枯枝,来了个金鸡独立,脖子一扬,对着天空“喔喔喔”地学起公鸡打鸣来,又响亮又干脆。
老木匠抱着一捆柴草正好走过,见了一愣。
老母鸡作妖,不是份内鸡,却干份内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恐怕不是好兆头呢。
老木匠咕哝了一句,“老母鸡打鸣,怕不吉利呢。”
老木匠一边说一边弯腰捡起一段枯柴砸过去,正好砸在老母鸡背上,砸的鸡毛乱飞。
那跛脚老母鸡也不引吭高歌了,疼的“咯咯咯”直叫,一头钻进了柴禾垛下面。
“再打鸣,过头九就吃了它。”九儿的母亲听到鸡叫,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说。
一家人在忐忑不安中,夜幕降临了。
山村的夜,没有一盏路灯,只有满天的星辰和地上的流星。
那些流星,是萤火虫提着灯笼在走。
这一夜,九儿总是睡不着。
迷迷糊糊中,她向窗外望去。
这是一条黑漆漆的大路,有很多人在无声无息地走着。
他们个个面无表情,有的人还蒙着脸。
队伍前面有一个人提着一个演灯笼引路。
这人瘦成了麻杆,黑成了木炭。
九儿真担心,那一线瘦腰会被微风吹的折断。
后面押队的却是一个矮胖子,胖成了水桶,白的疹人,手里却提着一个白灯笼。
这行人走到了九儿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