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夫人日来靠着插画焚香来排解对宝琳的思念,有时候还能静下心来,有时候却是烦闷郁结。今日见到许敬亭将宝璐强留在府中,心中更是有道不尽的苦楚。石燕从一个小丫头时就跟着许邹氏,眼看着也变成了一个半老徐娘,帮着许邹氏剪枝换水。见夫人唉声叹气郁闷难解,道:“夫人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老爷的事以前我们管的太多落了不少抱怨,现在更没必要过问了。”
“就这样放宝璐走,我心里也是不乐意的,毕竟她一个人救了我们一大家子,还有和熙王爷一家,都脱不了宝璐的恩情。但若留她在府里,我又总觉得不甚自在,看着她老是想起我的宝琳来。她们两个是一起从太子府逃出来的,可偏偏就我的宝琳没了,焉知不是当初的报应?”许邹氏说着便以袖掩泪。
“夫人,您想多了,陈年往事就不要提了,当初她一个丫头敢怀上老爷的骨肉,没有让她沉塘已经是夫人您的恩德了,还留了她们母女俩两条命在,她们还有什么抱怨的。”石燕道。
“她们自然我是不在意的,可我知道因此我被老爷记恨上了。现在强留宝璐那丫头在府里,焉知不是用来气我的?”许邹氏默默垂泪,神情落寞。
“夫人就放心吧,那丫头从小野惯了的,又不是从小在我们府里长大。哪里会安安心心留在府里?如今又和那个陆离爱的死去活来的,老爷越是强留就越是断了父女情分,这事儿您就不要过问了,就由着他们爷俩闹吧。”石燕的话总是能说道许邹氏的心窝里去,解了她的心结。
“过两天就是端午节了,和熙王爷已经下了帖子,说要来府里给宝琳小姐做祭日,到时候会带着慕德世子和慈珊郡主一起过来呢,也好让慈珊郡主和我们大少爷相看一番。”说起这事儿来,石燕眉飞色舞。
但许邹氏的心里依旧记挂着宝琳,宝琳原也许配给了慕德世子,却活生生被废太子给搅和了。如今宝琳没了,和熙老王爷念着许家的恩情,愿意将唯一的女儿嫁给许宝玮做大少奶奶。
“宝玮要是能娶了慈珊郡主,倒也是一桩好事。佩兰那丫头自打回到府来,仗着给咱许家生了个儿子,就妄想着做宝玮的正室,正好也打消了她的念头。”许邹氏说着用布擦了下花瓶上的水。
“我们大少爷一直不娶,自然是给了她妄想的机会。宝璐小姐一个野丫头,老爷都觉得舍不得让她嫁给没名没姓的人,更何况是大少爷了,怎么也要有一桩门当户对的姻缘才是呢。”
主仆两个你一句我一句搭着话,宝璐却在暗夜里煎熬着,无精打采的盘腿坐在地上,看着从窗户缝里透过来的光亮,眼神空洞,没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宝璐,宝璐……”门外有人唤着宝璐的名字,声音很轻就像是猫叫一样。
宝璐听出来是佩兰的声音,立即来了精神,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了门边。“佩兰,我在这里。”
“我就是来看看你,你还好吗?”隔着门,佩兰悄声问道。
“佩兰,你快将门打开,放我出去。”终于来了个救星,宝璐激动的都要尖叫了。
可门是上了锁的,佩兰哪里有钥匙,她有些为难的道:“这门被老爷上了锁,我没钥匙打不开。陆离让我给你传个话,说他会在家里等你,哪里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