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云楼,丹徒县最大酒楼,曾经是丹徒县的骄傲,此时门前却少有白衣绿绸公子富贵哥儿进出。
二楼雕花阁窗打开,一白衣公子看向空荡荡街道,微皱的眉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一绿裙粉红抹胸女人出现在窗口处,若是蔡鞗看到露出的半张精致面孔,定然会认出背叛了的十姐董香儿。
董香儿与白衣公子一般无二看向空无一人的街道,有些担忧轻声叹息。
“二郎不该……”
“唉……”
董香儿轻叹,最终还是没有将“不该”之后话语说出,身后却响起一声老人沙哑。
“早就与你们说了,都护大人性情刚烈,顺着心意好好讲道理还罢,与都护大人耍手段就是在找死!”
董香儿与白衣公子转身看向房内开口老人,正是自流求县返回了江南的孙邃,旁边还坐着王贳、萧宝轩、钱多多,另有数名苏州、湖州士绅长者。
见两人转身,王贳看向董香儿,很是不屑一顾。
“果然是妓子无情,当年背叛了都护大人一次,仅此还要再背叛一次,真以为都护大人不敢砍人脑袋?”
董香儿面色大变,白衣公子却走向王贳,拉过一张黄花梨木椅凳在老人中坐下,向王贳抱拳一笑。
“董姑娘现今只是苏州一商贾,早已在数年前就脱离了蔡府,王老又岂能言背叛?反倒是王老、孙老你们颇受蔡府庇护,不也坐在了此处?”
孙邃、王贳、萧宝轩、钱多多四面色陡然一变,钱多多正待恼怒起身,孙邃一把拉住他手臂,看向白衣公子笑道:“李公子果然能言善辩,只是公子说错了一件事情,我等来此只是为都护大人接风,至于诸位的算计……与我等无关!”
看着江宁知府李纲次子李宗之,萧宝轩冷笑道:“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李公子以为都护大人这副对联如何?”
白衣李宗之面色骤变,短短几日,几乎所有江南大族都知道了如此大逆不道对联。
古香古色房内气氛陡然凝重,苏州许宽礼心下苦涩,哪里能想到离开杭州数年的小儿,一日回归便给了所有人如此沉重压力。
“唉……”
许宽礼向孙邃叹气一声。
“许家损失了半数田地,虽损失惨重,却也不至于要了我许家一家老小的命,可孙家却遗失了江南所有田地……”
孙邃微笑摆手打断,笑道:“许兄说的没错,孙家确实遗失了江南所有田地,可话又说回来,孙家所有田地也还是都护大人的田地,是江南商会的田地,即便都护大人要取回,孙某也不能阻止。”
“况且……”
“许兄又岂能明了都护大人心意?许兄又怎知都护大人不会重立江南商会?或者说许兄又怎知苏和商号不会是另一个江南商会?”
就在苏、湖老人犹豫时,李宗之却“唰”的打开纸扇,看向孙邃、王贳等人一声轻笑。
“呵呵……”
“孙老、王老,你们若真的认为苏和商号就是江南商会,你们也不会自流求县来了江南,更不会与一些人重新弄了个《民生报》,不会在报纸上一再言及江南商会的事情。”
孙邃、王贳等人神经不由一紧,正如眼前青年所说,摩尼教造反太过突然,也没想到杭州会如此轻易被妖人攻占,死了人太多,损失的钱财太多,最为致命的是地契的丢失。
田地是所有家族的根基命脉,钱财可以再赚,死伤的儿郎也可以再生,独独没了田产却极为致命,李宗之一开口便捏住了孙邃、王贳等人软肋。
就在杭州商贾们冷脸不知该如何应对时,一半大小子连跑带跳“登登”闯入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