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七月?听到楚寒希对一个烧火丫头表现得如此亲近,续风心里有些酸酸的,说起来,他跟在楚寒希身边时间也不算短了,可还没一个认识一天的王府小丫鬟得她的心意,王御厨的点心竟然一下子要分给她半盒,续风很是舍不得!
“怎么了?”楚寒希见续风一脸肉疼的模样,故意逗他道,“你也不喜欢吃点心啊,那就全给七月吃吧!”说完,楚寒希就把一盒点心塞进了七月的手里。
点心盒子很轻,但七月捧在手里却犹如千斤重,整个王府上下谁不知道小王爷的贴身侍卫续风大人是个爱吃的,和他争食那真是不要命了,他可是连皇宫御厨都敢绑回府的人。
尤其是现在他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似的,手里的点心盒子七月都想甩出去,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她还是大着胆子说:“奴婢,奴婢也不爱吃点心,还是——”
“还是给我吃吧,我爱吃点心!”续风赶紧夺过七月手里的点心,整个王府就剩这一盒御赐点心了,他可是馋的不得了,“回头你们爱吃什么对大厨房的人说,我让她们做好了给你们送过来!”
续风高高兴兴地拿着点心离开了,楚寒希看着拍了拍胸口明显松了一口气的七月,笑着说:“你这么怕续风?”
“姑娘,奴婢天生胆子小,谁都害怕!”七月羞怯地说道。
是吗?楚寒希只是笑笑,昨天她面对雯雪郡主的时候可没看出怕来。
到了这天晚上,烈北王府又飘起昨夜同样的香味来,只不过这香味不是从药庐,而是从荣安堂的方向而来。
接下来的三四天,楚寒希就呆在王府的药庐不出门,虽然府内也有不少人对她的身份很好奇,但药庐除了御宸院的人不许其他人进入,就连孟王妃想要再见一面楚寒希都被霍维事先给拒绝了,说她熬制药材的时候不见外人,当然他除外。
虽然时间不长,但因为王府药库的药材充足又珍贵,又加上有小灵宝和灵泉水的帮忙,楚寒希倒是制作出来不少的好东西,除了苏家秘制的续骨膏、接骨散还有药骨酒,还有用灵泉水、麻沸散特制而成的麻药,以及金疮药、续命丹、止痛丸等丹药,瓶瓶罐罐做满了一桌子。
楚寒希看着这几日的成果,心里十分满意,有了这些,楚寒墨的腿会好得更快。
此时七月双手提着一个桐木箱子从外边进了屋,这是楚寒希让她找木匠打造出来的,箱子里面分层又分格,而且还能调节格的大小,以便放入不同大小的药罐、药坛和药瓶,是专门存放丹药的大药箱。
而这样的大药箱一共打造了两个,她把一个提进来之后,又去提了另一个进来。
楚寒希则是将桌子上的所有药一分为二,然后各自装进了一个大药箱里。
两个人忙完也是用了小半天的时间,而此时已近傍晚,晚霞铺满了天空,将药庐照的有些火红。
楚寒希正打算让七月去把续风叫来,这两个大药箱,一个是她准备提回晖县的,另外一个则是送给霍维的,上面每一种药的名字、药效和用量都写得很清楚,可没想到霍维带着续风正巧进了药庐。
“你来的正好,这个大药箱送给你,里面的东西希望你用不到!”世上除了医者没人愿意整日里和医药打交道,她是真的希望里面的东西霍维不会有用上的一天。
“你恐怕得跟我出一趟远门!”霍维脚步有些急,并让续风将大药箱提着,他知道那里面都是她这几日辛苦的成果。
“怎么了?”楚寒希本想见到他告别回家的,这又临时要出远门?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路上我和你说!”霍维竟是一把拉起楚寒希的手就出了药庐,而药庐门外边就停着一辆马车,两个人上了马车就急速出了王府,到了府外霍维给楚寒希戴上遮面的斗笠,然后改成快马,一路朝着绍州方向而去。
在马车上,楚寒希从霍维嘴里便得知是外出打猎的烈北王霍东在绍州玉竹镇出了事,原来当初霍王爷因为珍藏的好酒被偷气得带一百铁甲卫士去太门山“打猎”,哪想到他根本不是去太门山,而是去了一山之隔的绍州玉竹镇,打猎也不是普通的打猎,是去剿匪了。
结果,玉竹镇的山匪被他的一百铁甲卫士给打的落花流水、四处逃散,但他半路也遭一帮高手伏击,如今性命堪忧,霍维一接到王府府兵的飞鸽传书,就拉上她出来了。
原本楚寒希当初偷喝了王府武院树下埋着的好酒,就对酒的主人感到很愧疚,后来霍王爷大动肝火,她心虚不已,想着总有一天要补偿他,哪想到他气得去拿山匪出气又出了事,自己更是过意不去,希望霍王爷不要有什么大事才好,一定要撑到她去,哪怕把小灵宝身上的灵须都拔光,她也会救他的。
绍州与译州相邻,绍州的玉竹镇与译州的太门山更是一山之隔,所以骑快马绕山路从译州到绍州半天时间就到了,而玉竹镇就位于绍州府城外的药巫峰下。
如果说十分适宜中药材生长的绍州是大周朝的药草袋子,那么被三山围绕、一湖相拥的玉竹镇便是这袋中最不可缺少的存在。
绍州有一半的药商都出自玉竹镇,在这里几乎家家都有药田,男女老幼都懂的识药认草。
走在玉竹镇的大街上,最常见的不是酒楼茶肆、布艺作坊和胭脂水粉,而是随处可见大小不一的药材铺子,就连空气中都是药草味。
在这个镇上,你不愁找不到药草,如果药农种的你嫌弃品相与药效不好,那就进山去寻,野生的极品药草周围的山中到处都是。
不过,玉竹镇却是个三不管的地带,这里天下药商多聚与此,三教九流也是随处可见,山匪更是横行。
霍维一行人到达玉竹镇时已经深夜,镇上依旧热闹非凡、灯火通明,在玉竹镇是没有宵禁的,他们则直奔主街二里外的息柳山庄,烈北王霍东此时就在息柳山庄内。
暗夜下,息柳山庄雄伟高大又空荡荡的朱红色大门外亮着大红色的灯笼,夜风微微清凉,楚寒希抬头看了看烛火摇曳的灯笼,庭空已经敲响了山庄的大门,续风提着大药箱跟在楚寒希和霍维身侧。
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随即有人出声询问:“何人来此?”
“烈北王府小王爷!”庭空拿出了王府令牌给守门人看,大门立即就被完全打开了,然后霍维带着楚寒希大踏步走了进去。
刚走了没几步,就有一位青衫男子迎了上来,此人身量与霍维不相上下,容貌极为俊美,眉墨如画,眼深似海,只是肤白如玉却稍显病弱消瘦,令其少了两分英武之气,却多了三分风流潇洒。
“在下息柳山庄少庄主江炫,见过霍小王爷!”江炫很少出山庄,但他听过不少有关霍维的事情,知他常戴一个修罗面具,见霍维对他只是点头示意,也不觉被怠慢,听说霍小王爷的性子就是这样孤傲冷情的。
江炫亲自带着霍维一行人来到烈北王霍东暂住的院落,而院子内外都是由烈北王府的府兵把守着,别看这里是息柳山庄的地方,山庄里的人可是不能轻易进去的。
楚寒希一直跟着霍维走进了一间房子,房间里被照的很明亮,两个铁甲府兵站得笔直守在床边,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一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此刻即便是重度昏迷他的唇角也是紧直有力的,而且一支长箭在他极靠近心脏的位置穿胸而过。
房间里还有一名满脸急色的银甲男子,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银甲里面穿着一件藏青色圆领长袍,长袍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已经干了,但血腥味还在,他的双臂也受了重伤,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此刻还透着鲜血。
见到霍维进门,他立即垂着双臂跪在了霍维面前,带着哽咽声自责道:“小王爷,都是属下没有保护好王爷,还请您责罚!”
“霍彦,你是该罚!”霍维的声音冷得异常,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此刻非常生气。
跟着一同进来的江炫也没说什么话,他爹并不在绍州,而烈北王在玉竹镇出了事,息柳山庄很难脱掉关系的,更何况幕后之人恐怕不止冲着烈北王一个人。
他不知道霍维会不会把怒火牵到息柳山庄身上,但若是霍王爷在山庄出了事,当今圣上一定不会放过息柳山庄,到时候息柳山庄的处境就会更加艰难,所以这两天但凡是能找到的大夫他都找来给霍王爷看过,他们竟没有一个人敢拔霍王爷身上的长箭,都说拔了霍王爷必死无疑,不拔还能有一口气
楚寒希已经第一时间走到了床边,两名铁甲府兵想要拦她,却被霍维一个眼神制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