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河云海是真名吗?”言禅衣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兄弟二人的神色,起初她是真的怀疑这两人或许是根本没有吃下去风月的诚实药,所以编造了那样一个故事去哄骗涉世未深的风月。
但现在她又不确定了,至少这兄弟二人望向彼此的眼神,都又真的感情在里面。她决定给大家一个机会,助人也助己,于是又淡淡道,“下午就问过你们,识不识字,你们也还没回答我。”
“是不是真名,以你的身份,随便查查不就知道了吗?”云河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傲娇小姐,他还在心中一直在揣测着,她买下他们兄弟有什么目的。
她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千金,她还是言将军的女儿,这样的身份,对于他来说太高不可攀了,他亦不觉得自己对她会有什么用处。
但他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以前在小倌馆里,学过一些诗词,也练过一段时间的草书,我还教我弟弟认过一些简单的字。”
“风华,准备好笔墨纸砚。”言禅衣对着门外淡淡吩咐了一声,又扭头看向了云河,浅笑道,“所以你知道我是谁了?”
云河看着眼前女子的浅笑,有一刹那的失神,想起自己的身份,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自卑。只觉这女子该是天上的星辰,而自己,大概是一口枯井里的癞蛤蟆吧。
他强逼自己移开了视线,看着自己的裤脚,故作冷漠道,“你是大周战神阎王爷的女儿。”
言禅衣嘴角轻勾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小姐,好了。”风华的声音又从门外传了过来。
“给他们松绑,带他们过来吧。”言禅衣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杂物房。
篱菊院桃树下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笔墨纸砚。言禅衣走过去静静的坐下,等着屋内的两兄弟出来。
云河因为一直被绑着双腿而有些脚麻,踉跄了一步,但那牵着弟弟的手却半分也没有松开。他慢吞吞的诺到了石桌前,想坐下却又有些迟疑,最后站定在石桌前,望着言禅衣道,“不知言小姐需要在下写些什么。”
“我念,你写。”言禅衣想随便吟诗一首,却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念哪首。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看着那一片熟悉的星空,终于朱唇轻启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云河在走出杂物房之前,心中有过很多设想,例如她是想让他写认罪书留作把柄,又或者是想让他自写卖身契,但他绝对没想到,她就那样望着漫天的星辰,念出了一首诗。
那一刻他忘了动笔,只怔怔的望着她。他不知道这一夜的天空中,到底有没有星辰,他只知道她所散发的光亮,远远亮过所有繁星。
他像是在发着呆,其实却只是在望着她,他差点连呼吸都忘了,恐惊天上人。
“怎么不写?”言禅衣念完了诗,这才发现这个俊美的少年正一副痴呆的样子望着自己。不免心中多了些满意,她觉得他定是被她的才情惊艳了。
而能被一首美妙的诗打动的人,多半都是有些文学底子的,所以捧他做大周第一才子,也许不会是件难事。但随即她又蹙了蹙眉,担心着该不会是她想多了,其实是她念的字,他一个也不会写才会这般呆滞吧?
云河看着她的柳叶眉拧巴在一块了,还有些疑惑的望着自己,这才回过神来。也没有再去回答她,只径直拿起桌上上等的狼毫笔,轻蘸了蘸墨水,一手捏住自己宽大的袖口,一手便提笔下字。
第一个字写完,言禅衣就缓缓舒展了眉头。他的字迹秀丽疏朗,绵里裹铁,看得她甚是满意。她觉得她已经找到够资格做大周第一才子的人选了,接下来只看他愿不愿意了。
“云海,你喜欢读书吗?”言禅衣打定了主意,便打算从弟弟这边下手,毕竟这个云河来京城找出路,也是为了弟弟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于是她甜甜一笑,便走到了云海的身边,轻声说道,“你将来是想当大将军,还是想做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