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禅衣有些好笑的看着风月,平日里古灵精怪的风月,居然也会有这般如临大敌的神情,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不过想想下午确实有事,便回头和未有尘告别。
主仆二人找了个小太监带路,这才找到了宫门口。
正想着今日早上是坐着苏若水的顺风车来的,回去恐怕要另租马车的时候,早上送他们进宫的车夫快步走了过啦,作揖道,“言公子,这边请。”
言禅衣楞了一下,问道,“你是苏夫子家的车夫?还是言王府的车夫?”
“回公子,小人是苏侯府的车夫,侯爷命小人在此等候言公子的,侯爷还说是答应了言王妃每日接送照顾言公子的,请言公子无须有心理负担。”车夫低着头,毕恭毕敬的答着话。
言禅衣微蹙了眉,有些不太高兴,但想着是娘亲的一片好意,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其实是想尽量避开和苏若水的碰面的,她每次看到他,心中总有莫名的恐慌,明明上一世他对她很好,虽然偶尔嘴贱,但却似乎是唯一对她好的人了。
她应该感激他的,她大概是怕苏若水总是越不过自己这个坑去吧。
但好像这一切并不是她能控制的,言禅衣有些苦恼,要不要试试去喜欢他?又或许是自己庸人自扰了,就该忘掉前世关于他的记忆,顺其自然就好?
回到言王府,言禅衣回篱菊院换下了学子服,便又去了半双院。
还没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了清脆悦耳的古琴声。她猜测应该是云玄机在练琴,只是她并不懂音律,所以也无从分辨好坏。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直等到琴声停了下来,她才缓步走进了院子。
云玄机正在那小片竹林前席地而坐着,盘坐着的腿上放着一把古琴。
他今日穿着一件大红色的云雾绡长袍,坐在那郁郁葱葱的竹林前,衬的这个世界仿佛都失了颜色,只有他还热烈张狂着。
言禅衣望着那宛如梦境的绿肥红瘦,一时之间竟有些被美色所惑,将要说的话全然忘了,只哑然望着。
直到那红衣男子也望向了她,勾人的凤眼瞬间弯成了小月牙,她这才恍然回神。
“禅衣是不是被玄机公子的琴艺震慑住了?”云玄机笑的狡黠,将琴随手放在了地上,刚刚的仙人之姿顷刻间便坍塌。
他快步朝着言禅衣走了过去,脸上也恢复了平时痞气的表情,走近了些才又道,“怎么样?小爷我的琴艺厉不厉害?”
“说实话,我不通音律,所以没听懂。”言禅衣有些懊恼自己的失神,看着痞气十足的云玄机,有些怀疑刚刚觉得他仙风道骨,只是自己发的癔症。
便又面无表情老老实实的说道,“不过我以为曲子应该也有想表达的感情,听你弹的曲子似乎并没有这种感觉。”
云玄机若有所思的望着言禅衣,教他音律的师父也是这般,说他的技术一流,技巧高超,只是曲中空洞,没有半分情感。
他苦练了许久,也找不出缘由,好在也没有人会这般认真的听他弹琴。
“不过没关系,也未必需要你去人前表演。”言禅衣见他神色复杂,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便赶紧岔开话题道,“走走走,去书房,帮我写首苦情诗。”
“写什么苦情诗?”云玄机知道她应该是要开始为玄机公子造势了,可为何要写苦情诗?
“哈哈哈。是这样,我给你编了个很苦情的身世故事。”言禅衣一边笑着,一边就将她编的他的身世故事讲给云玄机听。
云玄机听完心中百味杂陈,觉得言禅衣就应该去写话本子,定比那些为了赚钱一顿乱写的酸腐秀才要畅销。
“说吧,写什么?”云玄机在桌案上摊开了宣纸,又那镇纸压好,狼毫笔也均匀的蘸好了墨,好整以暇的静待着言禅衣开口。
“诗名是绮怀,你署名玄机公子,一会我们再去刻个玄机公子的方章。”言禅衣很是从容不迫的吩咐着。
早在她为云玄机构建人物设定之时,就已经选好了第一首诗,见云玄机一笔一划的写完了署名,她才继续道,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