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深山远寻仙,自是逍遥自是仙。
……
惬意的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间飞逝。
时近六月,黑邙山一片葱郁。
六月的日落比往常来得更晚,朝霞映出半边天,余晖泼洒在少年那张稚嫩而又茫然的脸庞。
此时,那张茫然的脸庞有些希冀。
少年拘谨的站在江枫面前,辞去了当日的死灰之气。多出来点点对生的茫然。
茫然于自己何去何从,茫然于自己的命运是否像那无根浮萍,总被雨打风吹尽。
不是什么文人墨客,没有太多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谈不上太多的愁怅,这些高大上的东西本就不属于这个山野少年。他只不过是一个杂家小子,能有顿饱饭,能让家里人也吃得上饱饭,有这些也就足够了。
早在一个月前果子娃就将江枫并不会吃人的事情告诉了他,他知道了树仙人不吃人的事实,心中是欣喜的,随即而来的是一份无措,不知置身何地的无措。
悲欣交加的王狗胜得知仙人在沉睡,果子娃没有人照看,于是他就想照顾好果子娃,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如果夺去了这份使命,那他真的不知道该置身何地。
于是这两个月里,照顾果子娃成了他唯一的殊荣。
现如今树仙人醒了,他反而有些无措起来。
只静静站着,如同失去长官的士兵,不知道下一刻该做什么。
也不敢离去,只是默默矗立着,像极了乡间绿野之中矗立的傻狍子,当猎人的弓箭对准它时,它还会好奇的查看弓箭的锋利程度,奇怪于尖端形状的古怪而忘却逃跑。
随缘大师很随和也很开朗,更有一徒弟名叫随风。
这些日子里随缘大师在山下建立了一处屋子,他也去帮了忙。
随缘大师说这里风水好,风水好不好王狗胜不知道,不过随缘大师也帮他建了一处屋子。
每天早上,王狗胜便会将果子娃接到山下,因为果子娃每天晚上都要修炼,黄昏时王狗胜便会将果子娃送回平顶山。
平顶山是一座小山,与三面的奇伟大山相比的确逊色了不止一星半点。
从上山到下山一个来回十分钟不到,百来步的距离,若非那些个山石灌木阻挡,这个时间还要提前。
平顶山没有路,两个月里王狗胜倒是走出来了一条小道。
此时黄昏,光线照射道王狗胜身上,还是原先那件破旧麻衣,站在江枫面前显得十分拘谨,小手搓揉着,又感觉不妥,放下又不自觉紧握。
嘀嗒,嘀嗒!
时间缓缓流淌。
江枫终于开口说话了,当然是通过果子娃之口转述的。
“你叫什么名字?”
江枫的问题很简单,直到现在他才开始正视起这个少年来!
百善孝为先,江枫知道这里是深山老林,光是寻药救母这份心就让江枫有些触动。
王狗胜听到江枫的问话,不自觉又跪了。
和大多数平民一样,卑微已经到了骨子里,对神祇永远都怀着无限的尊敬。王狗胜恭恭敬敬:“答仙人,小的姓王…名狗胜。”话语中处处可见紧张。
王狗胜……。
江枫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楞,随即…乐了。
“你父母给你取的名?”江枫随口问。
王狗胜点头应诺。
江枫心道:你上辈子怕是和你父母有血海深仇吧!取这名,也没谁了!
江枫倒是不知道,这穷乡僻壤小孩子难养活,为孩子取个下贱名也是一种风俗。
风不风俗先不说,反正乡里人都喜欢这样叫,一群苦哈哈,茶水之中没有半滴墨,还能指望其取个龙傲天、赵日天、屌炸天、怒怼天之类霸气侧漏的名字不成?
王狗胜,这名字已经算很正常的了。
像什么二愣子之类雨村一抓一大把,农忙时还会有狗蛋之类的在田间满天飞。
乐归乐,正事还是要干的,于是江枫又问道:“王狗蛋,你母亲的病可是好了?”
王狗胜有些尴尬,仙人将他的名字都叫错了,可是他又不能纠正仙人的错误,那样不礼貌。于是王狗胜只好硬着头皮默认了王狗蛋的名字,如实回答道:“托仙人的福,家母的病在服用仙人赏赐的仙药后全好了!”
江枫点头道:“那就好!你也别谢我,是我那娃娃恳求我,说要救你母亲,不然以我这脾气,绝技不会救的。既然你母亲好了,那你为什么还回来?”
江枫的问题很刁专,看似平淡却是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