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地在北方农耕退化以后变成了汉人新的粮仓,往年这个时候扬州早都大雨连绵,泛滥成灾了,今天春天就下了一场春雨,许多老百姓看着地里的庄稼欲哭无泪,这是一年的希望啊!看庄稼的长势还不到去年一半的收成,老天不想让这些苦命人活了。
坐了十几天的船,陆子非和宋祁到达了扬州,离苏州一步之遥,宋祁建议船队稍稍休息一下,大家伙都憋坏了,听说要在扬州休整,一下炸了锅,翻箱倒柜的找自己的私房钱,想把这些钱送给在秦淮河畔夜晚失足的妇女,宋祁笑了笑挥手放行。
陆子非感受这炙热的土地对宋祁说道:“我们经过的很多地方都是这个样子,好些地都裂开了,庄稼颗粒无收,无数家庭又要卖儿卖女,朝廷难道不知道这个情况,宋大人。”
宋祁叹气说道:“怎么会不知道,大家都装作不知道而已,上到皇上,下到小吏,他们的心里明的跟镜子一样,国库空虚皇上能怎么办,钱在那里你也很清楚,越是荒年他们越喜欢,那些大家族的地是从那里来的,在你看来命重要还是地重要?”
陆子非说道:“唐太宗李世民曾经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江南之地的粮食歉收,整个大宋的温饱都成了问题,你们吃着老百姓的,住着老百姓的,他们现在有难了,你们不应该站出来给他们伸出援助之手吗?没有了百姓,咱们这些人又能算什么。”
宋祁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说怎么办,让皇上把皇宫拆了,让皇帝向大臣们借钱?拆东墙补西墙而已,大宋的弊病积攒已久,矛盾越来越大,你没发现皇上心里很着急。”
陆子非没回宋祁的话,他们两走了很久,远离运河的地方情况更加严重,稻子在地里都死了,老百姓自发组织的打井,他们手里缺少利器和专业的设备,陆子非看到他们打了很多都没有水,陆子非停下来拉住一个老农问道:“老伯,就你们这地方是这个样子还是淮南东路都是这个样子,你们用铁锹能剜出水来吗?”
老伯看陆子非是出自真心的问,就没生气他打扰了自己打井,用袖子擦了擦满头大汗说道:“哎,老汉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旱的天,淮南东路才多大,我有个亲戚在舒州,他说淮南西路,江南东路,两浙路都是这个样子,天灾啊!”
陆子非让南星拿出来一些吃的和一瓶酒摆在地上,陆子非说道:“老伯,我们坐下聊一会。”
老伯警惕的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官府的人,别的我可不会说,没事你就走吧!”
陆子非笑着说道:“老伯你见过我这个年龄官府的人吗?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这里的情况,老伯不要多心,我家也是种地的,那里比这好一点。”
老伯看看陆子非那张稚嫩的脸想到,确实不会有年龄这么小的官,看着地上的食物,咽了一下口水说道:“去年的收成还好,交完租子,一家人掺杂些杂粮还能填饱肚子,今年这个样子家里的那些种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交完租我不敢想象怎么活到明年,我邻居家现在都开始吃种子了,这离庄稼成熟还有一个多月呢?”
三个孩子站在老伯身边不说话,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只肥鸡上,陆子非拿起鸡三下五除二把它大卸八块,分给了几个孩子,每个人手里还塞了几块点心,孩子虽然很想吃,但是他们还是在等爷爷发话,老伯怜惜的看着他们说道:“吃吧!好好感谢一下这位哥哥。”
宋祁问道:“老哥,我记得每到灾年各地的平常仓都会放一部分粮食出来,扬州作为鱼米之乡,按理来说是不缺粮食的,扬州知府衙门就没想过打开平常仓吗?”
老伯支走了几个孙子,左右瞧了瞧小声说道:“你们是外地人,都以为扬州不缺粮食,平常仓应该储存的满满当当,我们这里有传言说扬州的平常仓每年都是空的,里面的粮食都被他们运到北方去卖了,你们也是坐船来的吧!一路而上十几天就能到,钱全进了那些人的口袋,你现在让他们打开平常仓,你看他们敢么?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