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后,大王观察了好一会梁又西的脸色,才试探着开了口。
“现在还回家吗?”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在机场等他的时候,他曾发过微信,说今天回家住。
梁又西靠在椅背上,双臂抱在胸前,闭着眼睛,隔了很久,都没有回应。
小王从后视镜里看着车里奇怪的气氛,冲大王使了个眼色,让他先闭嘴。
车里恢复了安静。
他的头更疼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有了头疼的毛病。
帆姐总是怕他像偶像剧男主一样得了绝症,隔一段时间就要拉他去做个体检,也没检查出个所以然来。
但头疼是真真实实的存在,一旦发作,药石枉然。
最近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他本以为已经自愈了,却不曾想,坐了个飞机,就卷土重来了。
一发不可收拾的痛感里,有宋一一的脸若隐若现。
他怀疑自己是得了什么癔症,明明之前几年已经把这个人快要从脑子里剜除了,怎么她一出现,所有的东西就开始乱七八糟了呢。
她像是长在他体内的癌细胞,即使经历了那么彻底的切除和化疗,可不知什么时候,她又悄悄生长,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再次复生。
这么看来,他真的是得了绝症的偶像剧男主。
表面一如既往,内心千疮百孔的那种。
其实他回厦门的第二天就接到节目组的通知,希望他能尽快回去完成拍摄,可不知道为何,他一直一拖再拖,最后拖到节目导演大发雷霆,摔本子要解约。
时隔多年,帆姐终于再次出山,帮他摆平了这个麻烦。
那天帆姐跟导演吃完饭,似乎酒意上头,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不像以往的强势,而是特别感性。
“梁又西,你很多年没给我闯祸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电话这头的他,一直很安静。
在帆姐絮絮叨叨的间隙,他突然笑了一下说:“帆姐,宋一一回来了。”
帆姐顿了一下,继而低低的笑了一下。
“难怪了。”
“难怪又给你闯祸了是吗?”
帆姐又低低的笑了一下。
“喝高了,上头,以后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吧。”
梁又西有些惊讶于帆姐的态度。
“包括宋一一吗?”他不太肯定的问了一句。
“嗯。包括她。”帆姐回答得很肯定。
梁又西想问“为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像帆姐这么通透的人,还用问为什么吗?
不过是看出了自己“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而已吧。
那天挂了帆姐的电话,他拉开房间的门。
客厅的灯没开,电视机里正在播一个考古纪录片,宋一一斜躺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画面。
这是她一贯的样子,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是自己喜欢的,眼睛里都会闪着光芒。
小时候她看动画片的时候,也是这样。
看书的时候,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