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阿延做错的事，他不该赢太子和越王。你做错的是把怀安太子手中的花环拿去送给阿延。”
“为什么？”凤怀音奇怪了。
“萧家小姐喜欢怀安太子，此事人尽皆知。今晚所有小姐都会知道你把她们送给太子的花环拿去送给三个小孩子了。”
凤怀音低下头：“那我怎么补救呢？”
雍亲王妃叹一口气：“没法补救，已经做了的事情只能承担后果。那群小姐并不能把你怎么样，只会私下里传你生于乡野、不懂礼数、仗着皇上宠爱恣意妄为之类的话。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做任何事之前先想想后果，想想这个后果是否承担得起，看看你所做的事是否值得上。”
凤怀音笑道：“一点点流言和阿延那时的荣光比，不算什么。”
凤怀延本来听了雍亲王妃的话有点不悦，听了凤怀音的话又笑眯眯起来。
雍亲王看着三人，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
宁宫住的人少，因此许多宫殿都十分冷清。每到宫宴之时，最大的园子“惜时园”便开放了。这个园子中满是假山亭台、小湖长廊之景，且种满奇花异草，可谓是人间仙宫。
园中最奇特的是有一个极高的塔，上面有一个状如满月的巨大球形，据说夜晚还会发光，如同遗落人间的月亮一般。那塔四面闭合，并没有门。
凤怀音此时便在那塔里。月诗在她独自一人如厕时将她单独叫进旁边一个被人看守的小殿中，然后让她下地道。若不是这人是凤怀安送来，她都不敢下。没想到那地道通往塔中，两人上到塔顶，正站在那“月球”中间。
凤怀音发现上面真是一个神奇之所，虽然空间不大，但内部墙壁独特的光学镜片配置使她能看清极远处人的一颦一笑，往不同的角度看就能看到不同的景色，像一个立体的望远镜，还是三维巨幕成像的，只可惜没有配音，不然真跟看大片一样了。
月诗把她拉到一个能看到昭宁公主和赵微语、萧清唯的角度，说：“公主可否看出这三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凤怀音仔细观察了一下，昭宁公主坐在中间，对面是一众赵家公子。她一直跟萧清唯说话，故意冷落赵微语。赵微语则跟几个哥哥们聊着天，不时捏捏自己的耳坠，用眼光探询着其他的人。萧清唯依然浑身自带气场，和昭宁公主说话时嘴角带笑，可偶尔抬起眼眸，却满是对众人的不屑。
“昭宁公主似乎因为赵小姐穿得过于显眼而刻意疏远她？”凤怀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看到了最表层，你缺少太多信息了，昭南公主。”月诗眼中无悲无喜，和白日扮演的灵巧丫鬟判若两人，“昭宁公主没有朋友，她身边的朋友都是她想让别人知道的朋友。她五岁进宫时，她的好朋友青烁太子的小公主诬陷她偷了景盛公主凌贵妃的宝盒，她被凌贵妃掌掴到昏过去，怀安太子为了维护她，还被动了私刑。从那以后，昭宁公主就再也不交朋友。”
凤怀音突然想到谭家灭门那一晚凌贵妃的惨死，打了个寒战。
月诗又继续说：“萧清唯是萧相着力培养的大才女，她的才情远远超过容歌的一众小姐，自然也看不上昭宁公主之流。但是她野心勃勃，一心要登顶后位。她和昭宁公主亲近，只是为了借机亲近怀安太子而已。”
凤怀音点点头：“那赵小姐呢？”
“赵微语母妃苏氏有苗族血脉，经常为她准备苗族服饰，以念祖为由让她在重大宴会上出彩。她心系瑞安王小世子郑云深，而郑云深总是会出现在昭宁公主出现的地方。赵微语自然看得出郑云深喜欢昭宁，所以她虽讨厌昭宁，可还要做出一副很崇敬她的样子。昭宁也知道两人的心思，她也只是在配合演戏。”
赵氏公子似乎讲了一个笑话，三个女孩子笑作一团，一副亲密的样子。凤怀音看着这一幕张大了嘴巴：这三人竟然能这样玩好几年？
“这只分析到第二层呢，昭南公主。你不必这么惊讶。”月诗微笑着说。凤怀音却觉得她的笑不寒而栗：“你继续。”
“容歌城最显贵的公子们大都心系昭宁公主，萧清唯十分妒忌。她觉得自己的才貌并不比昭宁公主差，只是出身并不如她。而昭宁公主很喜欢被男子追捧，她乐于和一众男子玩爱情的追逐游戏，在他们面前示弱，表现得毫无心机，这一点更令萧清唯作呕。赵微语也看不惯昭宁不喜欢郑云深却故意欺骗郑云深感情的做派，所以萧清唯和赵微语其实达成了某种特殊意义的联盟，她们一直在寻找机会毁掉昭宁的名誉，不过因为怀安太子保护得好，她们始终没有得手。”
萧清唯宠溺地揉揉昭南公主的头，一副大姐姐的样子帮她理顺头发。凤怀音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样？这种深剖人性的感觉可还喜欢？昭南公主，看破人心其实并不难，难的是接受人心的阴暗，并依然坚守心中那份光明。这些小姐们自小就学习看破人心，看得太多了，自己的心也就黑了。”
凤怀音笑道：“尚可接受吧，我只是没想到怀安那样的男子会有这种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