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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风起(1 / 2)

 果然不出木聆枫所料,不到十天,外访回来后的国主木照因木聆枫和陈遇带人马擅闯后山的事大发雷霆。被卸了职赋闲在家的马官又被木照派人关进了牢房,所幸木聆枫一人担下了全部的责任,被罚了在军营整年的俸禄,且发誓在军营闭关拉练两月,和普通士兵同吃同住同练,才没有将那马官治了死罪。

这边卧床不能出宅子的木聆秋因木聆枫封锁了消息,却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大哥被罚的事情。原本她只以为大哥政务繁忙,便无法抽身来看她。时间久了,她隐隐觉得不安,休养在家的这一月,没了大哥隔三差五的嘘寒问暖,整个宅子愈发的冷清了。

聆秋卧床休养已有一月之余,中间父王来探望过她一次,吩咐了医官仔细看照,一定用全府最好的药方全力医治聆秋的伤病。聆秋本想借这契机让父王和阿娘多亲近一些,可阿娘却对父王言语冷淡,看不穿聆秋的心思。

临着傍晚时分,聆秋便留父王去阿娘宅子里吃过晚膳再走,让胡善嬷嬷帮忙准备阿娘最拿手的北方菜和糕点。这二夫人是个规矩的人,见国主有意留下用膳,便允诺下来张罗着厨房准备食材。国主平日里鲜少在二夫人宅子里露面,宅子里内侍本就不多,一时间竟都露了怯,不知该如何伺候这不怒自威的国主。胡善嬷嬷难得忙碌,便领着两个机灵的小侍女,帮着在前厅侍奉。

胡善嬷嬷曾是老国主的侍女,向来是精明能干的主儿,因着年纪大了,想择个清静的地方侍奉,恰巧二夫人宅院里事儿少,又处在偏殿,本可以到府外颐养天年的她便又留在了二夫人身边,迄今已有十年之久。二夫人出身平民,身上又带有中原人的血统,自小便生活在边城地带,自是不懂贵族们生活的规矩。十年前刚随国主回平南府时,便是胡善嬷嬷教导她如何适应这府中的规矩,如何与其他夫人平衡关系。二夫人阿爹曾是个驻守边关的骑兵,因屡屡立功,甚得老国主赏识,可惜天不遂人愿,在一场反抗占城国偷袭的战斗中,为保护老国主和世子木照,不幸牺牲了。因而老国主在离世前,格外嘱托胡善嬷嬷要悉心照料二夫人和聆秋,护她二人平平安安过一生。

可二夫人从前过得自由洒脱惯了,回到都城入住平南府后,免不了做些不合规矩的事儿,惹得旁人暗地里嚼了不少舌根。久而久之,木照便渐渐与二夫人变得疏离了起来。于是,这二夫人便学着把自己包裹起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少了与府里其他人的往来,在这平南府一隅安安静静的生活着,也不再理会旁人的数落。再后来,国主有了第三位夫人,便更少关心二夫人宅子里的事。

二夫人大抵是自小随阿爹军中长大,还有份清高的骨气,如何也不肯拉下脸去与国主木照求和。胡善嬷嬷偶然撞见过几次二夫人一人在房中偷偷抹泪的模样,心疼她不懂为自己,为孩子争取荣宠,也知晓她与其他几位夫人背后势力的差距,即便二夫人阿爹过身后被追封为将军,可到头来,二夫人也是孤零零的无依无靠的一人。但好在生活平静,若是能就这样安稳度过这一世,也不至于拂了老国主的遗愿。

国主临时来访,后厨备好的食材并不多,二夫人擀了面条,蒸了两条鲈鱼,一屉玫瑰糕,一碟三色青,便呈上了饭桌。木照尝了尝,说道,“这味道,这么多年倒是一点没变。”木照想起了还在边关时,二夫人最是擅长做北方菜。

二夫人却回道,“聆秋总爱吃这些,我便习惯了做这些菜。”

一时间,两人又把话头说向了聆秋。

“这孩子,是我疏于照顾了。”木照四个孩子中,聆秋性格最不张扬。他虽严厉,却喜欢看孩子们在他面前玩闹。在他心里,南召未来的领袖,应当是敢作敢当,英勇无畏之人。聆秋虽然看着温和沉着,冷静自持,与其他兄弟姐妹相比,却少了些那股无所畏惧的傲气。可他又总觉得,这个女儿心思深沉,囿于框架束缚,唯恐行将踏错。看着二夫人如今变得规规矩矩的模样,他倒是有些明白为何聆秋也是那般性格。

二夫人可怜聆秋明明自小跟着她不争不抢,听话本分,竟还要吃这些苦头,想要埋怨木照,却不知从何说起,“王上国务繁忙,自是顾不了秋儿的。”

“你这是在埋怨我吗?”木照恼她话里有话,却不直说,却又期待着她能多向他袒露心事。

“王上,妾如何敢埋怨王上您呢。您日理万机,照顾秋儿,是妾的本分。”二夫人依旧是那么恭恭敬敬的。

木照觉得甚是无趣,从边关回府后这么多年下来,她在他面前总是这么循规蹈矩,从来对他毕恭毕敬。哪怕是认真闹上一闹,他也能感受到眼前的人是在乎他的。而不是相对两无言,一辈子便这么蹉跎下去。当年乞逻城围猎时,那个踏马而来,英姿飒爽的要与他比骑射的姑娘,怎么如今,面对他,神色里却不再有光。十载一晃而过,两人的女儿聆秋已出落成了大姑娘,明年竟也到了要参加马会议亲的年纪。

“那便是你这个阿娘照顾的好,聆秋十五岁了也还不懂骑射。”木照其实也记得,聆秋畏马,是因为聆秋四岁时被他抱去军营,谁知,侍卫拉错了马,那匹幼马还未被彻底驯服,生生将聆秋从马背上颠了下来,聆秋还差点被马蹄踢中。从此,聆秋每每见到马都止不住害怕。但木照一直以为,等聆秋大一点了,便会懂得如何克服恐惧,学会驭马。南召子民各个血性,身为南召公主,怎可以畏首畏尾。

“是妾的错,妾不应该纵容秋儿。王上要罚便罚我吧。”

木照本想安安静静的同二夫人吃完这久违的一顿晚饭,可怎么这二夫人一点也不肯为她自己辩驳,让他心里这口气硬生生的闷在胸口,既撒不出来,也憋不下去。

“你让我罚你,我便一定要让你受罚吗?”木照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你是聆秋的阿娘,同时,你也是南召国二县主的阿娘。”

“南召的公主,有她的使命去为了这个国家而成长。”

可大郡主不是也恣意地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不顾南召公主的使命。终究,是你偏心。

这些话,二夫人不敢说出来,却在她喉头反复翻涌。

“难道,秋儿的命运,一定要和这个国家捆绑在一起,是吗?”

二夫人的话问到了木照心底。可以不用吗?木照心想,他可以为了聆秋再与他国相让城池吗?他没了头绪。三年前聆伊拒嫁吐蕃王子,那时的情况与现在相比天翻地覆。现如今正处多事之秋,占城国已屡次挑衅南召,暗地里勾结燕国丞相顾长忌一派势力扩大自己的军力。眼看,便要黑云压顶,南召需要更多盟友的支持,但是,为了南召的繁荣,南召公主难道可以摆脱和亲的命运吗?

木照回到自己寝宫后,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木聆秋的宅子门口向来是门可罗雀,虽说少了大哥的光顾,而陈遇却出入她的宅子越发的勤快了。虽然只能隔着屏风聊天,陈遇倒是也隔三差五的像聆秋大哥一样给聆秋说来外面发生的奇事。

什么马官好不容易辗转回了家,睡了没几个安稳觉,却又被狱差给关进了牢房。马官的夫人不依不饶追着狱车跑了十里,马官痛哭流涕,没曾想,那妇人竟是为了要一封和离书,差点没把马官气死。那马官不肯,妇人便带着娃娃每日去官差那儿哭诉,状告那马官抛妻弃子。官差一时也左右为难,马官管理马场失职,戴罪之身,如何又是他情愿抛妻弃子,官差便允了那妇人每七日可去牢房看望马官一次。不到十日,那妇人便得了消息听说国主要把马官革职且关在牢房俩月后才放出,便不再向官差吵吵嚷嚷,每隔几日,还会送些糕点给狱差们品尝。

还有便是那街市上最新的买卖,近日来南召冷兵器的交易热度开始胜于玉器的交易,就连南召平民女子也开始纷纷兴起随身佩戴短匕首,还要在匕首手柄上镶嵌上一粒宝石。而平南府也察觉到这一异样,开始接手管辖一部分冷兵器的买卖。

聆秋问向陈遇,“可是南召最近不安宁?”

聆秋默默思忖,南召虽不至于像中原那样男尊女卑,女子若是不甘于在家相夫教子,也可以经商习武,但若是人人都开始需要佩戴匕首这类防身之物,那一定是有一些必要的理由的。

陈遇有些诧异,“你如何会想到这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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