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人的笑容你有没有
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
时光的背影如此悠悠
往日的岁月又上心头
朝来夕去的人海中
远方的人向你挥挥手
南北的路你要走一走
千万条路你千万莫回头
苍茫的风雨你何处游
让长江之水天际流
让长江之水天际流
风雪连天万户候
莲花宝座伸出兰花手
妙语解开心中事
几家拜我几家愁
风雪连天万户侯
莲花宝座伸出兰花手
妙语解开心中事
几家拜我几家愁
郭菲见段少华嘴里跟着歌词一张一合,撇了撇嘴说:“这首歌歌词上一句跟下一句不挨着,这都哪跟哪呀。”段少华笑了笑,觉得有必要反驳她,于是对她进行了一番文学理论与知识的宣讲。
一般人除了知道鲁迅的《朝花夕拾》外,并不知道这句“朝花夕拾”的出处。《论语·里仁篇》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意思就是说,在一个国家里,如果一个人早上能达成一直坚持的理想,实施自己的政治主张,那么他就算晚上死去那也是值得的。《汉书》里还有一句“朝过夕改,君子与之”。朝夕其实与生老,离合,悲欢等词的用法都一样,自然现象被寄予了人生价值,意境就完全不同了。
朝花夕拾古词今用,以鲜花凋零作比喻,道出时光匆匆,人世匆匆的人生真相,符合鲁迅的性格与文风。而这首歌加上“杯中酒”三字,其实赋予了比“朝花夕拾”更深刻的人生感悟,增强了画面感。
“几家欢乐几家愁”本是宋代诗人杨万里的《竹枝词》里的句子,原诗是这样的: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愁钉人来关月事,得休休去且休休。
但是这首诗,又是衍生于南宋的一首民歌:“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古诗词句其实也来自民间歌谣,《中华民谣》之所以能上中央电视台春晚,自然有其文化底蕴,更妙的是歌曲结尾童声合唱出那一句“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时候,会真正触动听者的内心,不知有多少在异国他乡的人儿潸然泪下,又有多少思念异国他乡的人儿在对酒长叹?
郭菲听了段少华的这番话,作为一名医学院的学生,文学知识储备当然比不上他,自然做声不得;小旺与米九听了,云里雾里,但都觉得段少华说得有道理。虽说他们高中就辍学在南方打工,但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加上长年在外打工,对这类思乡、漂泊歌曲的感受非常强烈,明白这首歌写得好,唱的也好,但是怎么好又说不出来,段少华这一解说,心里亮堂了一些,于是都对他投去了佩服的眼光。
史秀兰老人见几个年轻人谈的热火,心里很高兴,不时叫大家多吃多喝,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春晚结束了,大家围坐在一起,谈兴很浓,从老家与新疆过年风俗的不同,谈到各地说话口音不同引起的趣事,气氛热烈。
史秀兰老人拿起一个桔子,对大家说了一个笑话:很久以前团场有个湖南职工从老家回来带了一些桔子,给自己了一个,她第一次吃桔子,不知道需要剥皮,张嘴就咬,苦的直皱眉头,这个笑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段少华告诉史秀兰老人,杨杰、改灵两口子初五才能回来。老人叹气说,乌鲁木齐来一趟乌鲁克不容易,又是火车又是汽车的,啥时候火车能直达,那就好了。
段少华说,将来大家出门一定都做飞机,乌鲁木齐到库尔勒,库尔勒到米兰,一眨眼就到了。
父亲拿手使劲拍了一下他的头,说他没喝酒净说酒话,太能“喷”了,上大学上成了牛皮大王,虽说是责备,眼神却又几分骄傲与自得。
史秀兰老人说,孩子说的没错,我们当年用砖修路的时候也想不到现在能通上柏油路,还能在这里吃上各种蔬菜水果,咱们一大家子还能在这团聚哩,人要往前看呢!
焉生的小孩站起来喊了一句:“奶奶要活100岁,将来坐大飞机!”
大家纷纷鼓起掌,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坐飞机是否晕机的问题。
热烈的气氛里,也隐藏一丝阴影,所有人都刻意不提二叔,不想打破这难得的快乐时光。
24点过后,新年的钟声敲响了,晚会也结束了,郭菲和段少华走出院子透气,巷道里是跑来跑去的小孩,你扔给我一个鞭炮,我朝你扔一个石子,嘻嘻哈哈,快快乐乐,间或有小孩新衣裳被鞭炮的火星烧了个小洞,大哭着回家告状。
段少华有些感慨,对郭菲说,人如果一直都像孩子这样无忧无虑的多好。郭菲微笑着说,人的一生就是为了体验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喜怒哀愁各种感觉,一直无忧无虑的人倒是有的,在精神病医院里。
这下轮到段少华语塞了,他掩饰地说,啥时候你也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咄咄逼人了。郭菲反问道:“难道不是吗?树欲静而风不止,美好的愿望藏在心里就好,说出来如果破灭了,岂不是伤神?”
段少华无言以对。他不由得想起一年前在火车上相遇的情景,那时自己和她都像一张白纸,彼此坦然地面对,可以通过手中的笔天马行空地畅谈将来;一年后见面的机会多了,关系更密切了,反而在思想上逐渐生分了。
一颗炫目的烟花弹飞向夜空,郭菲凝视着空中的那团亮光,不再说话,明亮的眸子在烟花弹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传呼机疯狂地响起来,原来是李醒,伊明买买提等同学还有小琴韶华母女的的拜年祝福,尤其是自己目前的上级,老板的公子宋毅也给自己发了一条祝福短信,让他感到温暖而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