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法术通天,何不写就符文,焚告天庭?”敖烵出言问道,在做出决定之前,她必须弄清楚莫问借用尺木的真正用意。
“此人乃天威仙宫十五位天官之一,而这天威仙宫掌的就是诉讼恩怨,决断是非之事。”莫问摇头说道。
敖烵闻言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出言说道,“真人准备何时前往天庭?”
“至少也在百日之后。”莫问答道,此时他体内灵气已经枯竭,重新聚气成丹需要一定的时间,古语有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做某一件事情之前必须做好周密的安排。
“那便好说了,南海诸岛有不少仙人隐居,我去设法为你问得上天之法,”敖烵说到此处压低了声音,“若是不成,只能凭借尺木,此物父王看守甚严,明借与你是万万不能的,不过若是你前往窃走,那就另当别论了。”
“多谢公主。”莫问起身道谢,敖烵的帮助对他來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我即刻回去打探,人死不能复生,真人节哀顺变。”敖烵起身告辞。
“多谢公主。”莫问再谢。
敖烵摆了摆手,转身出门,莫问将敖烵送至门口,目送她腾云离去。
敖烵先前所说多数言语他都赞同,唯独最后一句他不敢苟同,节哀顺变,他无需节哀,因为秦云母子还有复生的希望。他也不想顺变,顺变是对现实的屈从,他不愿屈从。
回返西院,莫问再度來到秦云床边坐了下來,不多时,杏儿端來一碗粟粥,红着眼圈递向莫问,“老爷,喝点粥吧。”
莫问抬手接过粥饭,反手放于床头木几,他先前之所以进食是因为末世之时无法聚敛灵气,此时天地已经重开,只要有足够的灵气他永远都不需要吃东西。
“杏儿,辛苦你了,趁着天色尚早,早些回城去吧。”莫问冲杏儿说道。
杏儿闻言缓缓摇头,自床脚的木凳上坐了下來,转头看向秦云,再度哭出声來。
悲伤到极致就是木然,自木然中回过神來就会再度感到悲伤,随后又是木然,一直持续却时有断续,莫问一直想看那婴孩的样子,虽然每次看到孩子的样子都会悲痛欲绝却仍然忍不住想看,如同烈酒灭火,亦如饮鸩止渴。
夜幕逐渐降临,上清观一片死寂,莫问唤醒了昏睡在地的杏儿,让她前往厢房休息。
由于此处死过太多人,杏儿心存恐惧,不愿离去,她宁肯陪在秦云身边,她相信与她一同长大的小姐就算变成了鬼也不会害她。
莫问将房中灯烛点亮,又去了大殿为殿上的长明灯添加香油,为祖师上香之后自殿内独坐沉吟,彩衣道姑先前已经身受重伤,短时间内绝不会再來,况且她也沒有再來的理由和借口,故此上清观此时还算安全。
做一件事情之前需要确定最终目的,确定了最终目的才能有条不紊的进行,他的目的是让天庭将秦云母子复生,但天庭答应的可能性极小,因为沒有这种先例。对于这种事情通常都是惩罚凶手,但他想要的不是这个,若不能将秦云母子复生,将彩衣道姑挫骨扬灰也难解其心头之恨。
他此时想的是如果天庭只答应惩罚彩衣道姑,而不答应复生秦云母子他该怎么办。惩罚凶手给苦主一个交代已经是公认的惯例了,他若是要求的再多就会被视为不知进退,无理纠缠。
这是一个一定会出现的局面,也是一个无法开解的死结,要想让天庭破例,任何和平的方法都沒用,除非施之武力,但天庭有不计其数的仙人,金仙亦不在少数,还有神通广大的大罗金仙,他若是冲彩衣道姑和清羽门以及那些天官动手,一定会遭到惩罚和缉拿。
他虽然练就三昧真火,却未至大成,无法耐受众仙群起而攻之。若要动手,必须将三昧真火练至登峰造极,凝聚元婴,幻化分身才有胜算。
自古至今汉人都非常看重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但在规矩之外,还有一个不成规矩的规矩,那就是权宜行事,所谓权宜行事本质就是不按规矩办事,要想救活秦云母子,只能设法让天庭权宜行事,而权宜行事的前提是自身要有足够的实力,因为权宜行事永远都不适用于平民百姓。
坐至三更,莫问直身站起,站起之后又坐了下去,他本想去清羽门查探一番,确定究竟是什么原因令彩衣道姑行此恶毒之事,但仔细想过感觉此时前往不合时宜,当务之急还是聚气修行最为紧要。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山下传來急促的马蹄声,不多时,马蹄声到得观外。
莫问站立起身前去查看,他曾领兵多年,根据马蹄之声判断出此番來到的数骑都是受到训练的战马。
打开大门,只见门外站着数名常服男子,为首的一人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样貌,“莫真人,我们是大凉的兵士,受命看押那些僧人,您要找的那个番僧昨夜已经回來了,您快去看看吧。”
莫问闻言微微皱眉,这些人所说的番僧无疑是佛教的孔雀王,但他此时哪有心情去看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