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依然有许多黑衣武士在全神戒备。而这一层层的戒备,其目标不过是房间里那四个人。
房间里的四个人,一个中年的僧人,一个与僧人年龄相仿的高大汉子,还有一个年长些的文士,以及一个白面无须的老者。那僧人自然是建文皇帝,汉子乃当世第一高手常森,而文士,竟是吴为的父亲……吴大夫。白面无须的老者,则是建文当年的太监总管连恩,如今已经步入花甲之年。
虽然身处深深重院之中,四人还是能听到外面隆隆的炮声,和断断续续的喊杀声。听到这动静,常森不惊反喜,压低声音对建文道:“陛下,他们如约发动了!”
建文神情恹恹的点点头,并没有答话。眼睛里一片了无生趣。
见皇帝不答话,常森有些尴尬,只好转而对吴大夫道:“老吴,你说他们能成功么?”
吴大夫虽然也不大想说话,但不能不给常森个面子,便笑笑道:“应该没问题的,那姓王的小子最是鬼精不过,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你对那小子还真有信心,”常森苦笑一声。把营救建文帝的希望,寄托在朱棣的臣子身上,这件事本身就是那么的荒谬。而且在青浦县时,他还曾和王贤打过照面,印象中那小子连乳毛都没褪干净,实在没法让人放心。
连恩和常森一样的看法,都是死马当活马医而已,只是事到临头,又难免忐忑起来:“这白云山庄的情形,咱家也大致了解了,说是铜墙铁壁一点不为过,他要是兵力不足,怕是要吃瘪的。”
“他的兵力肯定是足够的。”这次不用吴大夫说话,常森便回答道:“听外面的声音,燕军起码分了四路进攻,围四阙一,这是兵力占绝对优势时,才会用的战法。”
连恩瘪瘪嘴,又说出一层意思道:“咱家主要是别不过这个劲儿来,咱们和朱棣可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怎么跟他们联起手来了?”说着声音尖细道:“咱们可不能中了他们的奸计!”
“公公,现在说这个还有用么?”吴大夫苦笑道。
连恩看看建文帝,小声道:“咱家是说,眼下他们狗咬狗呢,可是皇上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得长点心眼,不能任人家摆布,得看看有没有法子翻盘……”
“这都是后话了。”常森断然打断他们道:“在纪纲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先安全了再说下一步。”
“好吧。”老太监点点头,不再吭声。
屋里安静了好一阵子,都没人说话。连恩心里惴惴,想问问外头的情况,可见常森一副闭目养神状,几次张张口都欲言又止。
突然,常森睁开眼,沉声道:“南边也遭到攻击了。”
“这么说,”吴大夫道:“白云山庄守不住了?”
“是。”常森点点头道:“这个时候才进攻南边,说明已经把纪纲的兵力都调开了,肯定是守不住了。”说着看看吴大夫和
连恩道:“纪纲的人应该马上就会来带陛下转移了!”
吴大夫和连恩的神情都紧张起来,再没有说闲话的心情。只有建文依然是那副了无生趣的表情。
“一旦上到战场,某家全神贯注,尚不敢保证能护陛下周全。”常森看着两人道:“待会儿一切行动,都拜托两位了。请严格按计划行事……”顿一下道:“但如果情况有变,一切以陛下的安危为重。”
两人都重重点头。
过了不一会儿,小院外便响起了李崐春的声音:
“开门,把他们带出来!”
屋里人全都紧张起来,就连建文帝也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脸。
紧接着,房门开了,黑衣武士涌进来,不由分说便要将四人绑起来。
“不许乱来!”常森一个横扫千军,便将建文帝身前的黑衣人打飞出去。
其余黑衣人刷得抽出长刀,常森三人却面无惧色,将建文帝护在身后。
“常将军别激动,”李崐春虽然心急如火,但终究忌惮常森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耐着性子解释道:“情况紧急,我们要立即转移,为免不必要的误会,请常将军和陛下委屈一下。”
常森哼了一声,才收起架势。吴大夫和连恩任由对方绑住双手。
当李崐春押着建文帝四人出去小院,手下已经牵了马匹等候在那里,李崐春命人将四人绑在马上,自己也率众上马。一彪人便浩浩荡荡向山庄大门驰去。
山庄大门缓缓打开,一众骑士便鱼贯而出。出了山庄,鬼军武士便带上狰狞的鬼面,抽出漆黑的长刀,使劲一夹马腹战马吃痛,便疾驰起来。
队伍越奔越快,当冲到南村村口时,已经势不可挡了!
南村中,在太子军源源不断的攻势下,纪纲军已经被压缩到村北一角。增援的鬼军也已经死伤殆尽,眼看防线就要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