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多国神姬在这个瑞士城市集结,准备参加联合国宪章的制定。
实际上,联合国宪章的大部分内容已经由部长级会议讨论确定了,神姬和大头目们只是过来走个过场。
在日内瓦,林有德终于见到了已经从总统位置上退下来的夏绿蒂。
“现在,我们俩都和国务无关了,可以更加放开的交流一下,对吧,夏绿蒂小姐。”
“你还真好意思说出自己和国务无关这种话来啊。”夏绿蒂感叹道,“和国务无关,难道你是来日内瓦旅游么?”
“为什么不呢,你看这日内瓦湖的景色,不是挺漂亮么?”
此时林有德和夏绿蒂正呆在日内瓦湖畔的别墅的露台上,这别墅是林有德几个月前新购买的资产,从露台上向外看,风光无比的秀丽,林有德一住进来,就喜欢上这块新地产了。他还准备在瑞士的山上买个城堡,目前相中的是另一个时空用来拍摄《大侦探福尔摩斯2》的那栋城堡,不过这个时空那城堡属于瑞士皇家,不是那么容易买下来。
夏绿蒂看着露台外的景色,点头赞同道:“光看景色确实非常棒,不过,像这样拥有壮美景色的居所,林先生你已经拥有不少了不是吗?我听说鹰巢的风景就相当不错。”
“是的,景色棒极了,我很喜欢去那里度假。”
本来德国政府是准备把鹰巢当作德国总统的避暑地和迎客馆,但林有德在建造鹰巢的时候就耍了小手段,那鹰巢从一开始就是私人所有物——尽管建设的时候动用了不少德国的国家力量。
林有德现在占着两处应该归属德国政府的地产,鹰巢是一个,无忧宫是另一个,不过无忧宫和鹰巢的情况又不一样。根据德意志共和国的宪法,国家应该给神姬提供符合神姬的身份地位的住所,无忧宫及其附属建筑作为多名神姬的住所,被林有德占用完全符合德国宪法精神。
当然,无忧宫周围的地皮都是林有德通过合法途径买下来的,所以这被林有德私有地包围的前德国皇帝寝宫,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林有德私有地的一部分。
在德国国境外,林有德还拥有一些十分诱人的地产,比如维也纳的美泉宫,在吞并奥匈的时候,林有德就做了手脚,美泉宫博物馆现在是民营博物馆,拥有人自然是林有德,整个宫殿本身就是一件建筑艺术的珍品,而博物馆内收藏的原来属于哈布斯堡王朝的艺术品也价值连城,这些都属于林有德。
此外,林有德在意大利还有地产,在威尼斯他把曾经属于墨索里尼的度假别墅拿下了,在罗马还在古竞技场旁边买了一整栋楼。
穿越前的林有德才没有这种闲心,那时候他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有足够的钱来买房,根本不会考虑房子的艺术性啊、建筑价值这类东西。
现在林有德在这方面完全不用担心,现在在国际上无比坚挺的德国马克是他印的,用起来一点不心疼。
林有德盘算着,干脆之后把巴格达的宫殿也买下来当作自己的产业好了,不过巴格达那种沙漠地方,他不太确定自己想不想去住,白花钱貌似也不太好。
林有德现在有点体会到另一个时空迪拜富豪的感觉了,花钱不用剁手什么的,实在太棒了。
夏绿蒂看着林有德叹了口气:“你这伪善者,一边鼓动人民,宣传普通人才是这个社会最重要的财富,另一边却剥削普通人满足你自己的私欲,就算在资本家里,你也是最恶劣的家伙,其他资本家至少言行一致,内心是个混蛋的同时外表也是个贪婪的混蛋,而你,把自己伪装成贫苦人的救世主,自己却尽享荣华富贵。”
“你不能这么说,”林有德两手一摊,“我确实让贫苦人过得更好了,所以说我是他们的救世主其实没什么问题。我现在也在努力的向追随我的人让利,他们有免费的医疗——我提供的——免费的教育——还是我提供的——以及免费的住房——最后依然是我提供的,我不可能让每个人都住进无忧宫这样的面积巨大,建筑精美还收藏了许多艺术品的宫殿,但我至少让大多数追随我的人都住进了宽敞干净的公寓楼。你真应该去波茨坦新城看看。”
林有德在战争结束后就开始推行波茨坦新城计划,这个计划是他用来安置战后经济调整产生的失业工人和无业退伍兵的众多计划的一环,在波茨坦新城,他批量建造规格统一的居民楼,让大量只能住在狭小旧式小楼里的德国居民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楼房。
“其实你们美国也有一位资本家做了和我类似的事情,那就是福特先生。他提高了工人的平均工资水平,为缓和社会矛盾提供了一个新思路,但是其他资本家似乎把这视为异端,认为福特是个左倾的混蛋。”
“我不否认美国的资本家比你更混蛋,”夏绿蒂耸耸肩,“我只是在不爽你的伪善。比如你刚刚那番开脱,你说了那么多,都无法改变你拥有庞大的资产的事实。你现在和皇帝的区别就在于,皇帝的权力是摆在表面上的,大家都知道他是皇帝,一旦出了问题就知道该他负责,不满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找他发泄。而你,躲在幕后,把自己伪装起来,然后把替罪羊推到了前台。现在的德国总统真可怜,未来的历史只会把战后最初几年产生的所有问题都怪到他头上。”
“这是聪明人的做法啊。我们中国有句话叫闷声发大财,我就什么话都不讲,这是坠吼(最好)的。但是我看人民群众这么热情,一句话不说也不好,所以就响应一下人民群众的呼声喽。夏绿蒂小姐,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人民其实想要一个英雄来拯救自己,他们其实不在意这个英雄是个大富豪还是个穷光蛋。
“我写的《国际歌》里说,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这是我个人的愿望,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期盼人民能彻底的站起来,人人都成为自己的救世主。可是,人类是有惰性的啊,这些年我见识到的一切,都在告诉我,大多数人类其实都更希望躺着等人来拯救。没人来拯救他们就得过且过,然后感叹时运不济,这才是真实的人类众生相啊。”
面对林有德的说法,夏绿蒂欲言又止。
林有德继续说:“我比你年长一点,夏绿蒂,而且因为某些不能和你明说的原因,我经历的事情比你更多,看的更多。我今天是作为一个长者,跟你讲的!我没当过国家元首,但是我见得太多了……我有这个必要告诉你一点,人生的经验。民众其实是短视的,我在十五年前,还天真的相信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句话,相信人民群众只会在一时被蒙蔽,最终他们还是会看破真相。但经过这十几年,我发现这根本不对。”
说来奇怪,在林有德穿越前,社会上就已经很少有人相信“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个说法了,毕竟有太多太多的实例摆在眼前。
人民被煽动起来,反对那些他们不能理解的东西,甚至反对那些在林有德看来应该可以被理解的东西。
比如反对建设新的变电站,新的无线信号基站,然后在电力供应不稳定的时候大骂供电局,在信号不好的时候大骂移动运营商,这些无厘头的事情,都是名为人民群众的不特定多数人群做出来的。
但林有德还是相信,人民群众是可以看清楚一些事情的,只要跟他们讲清楚道理就好了。所以刚刚穿越的时候,他相信自己可以把自己的理想解释给人民群众听,让他们理解。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错了。
人民群众才不管什么对未来的展望,他们在你演说的时候,只在乎你展现出的激情,只要你的演说有感染力,他们就会跟着你高呼。他们只是被单纯的演说技巧和表现力操弄而已。而在其他时候,影响人民群众这个不特定多数群体的,主要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所以,还是中国的古人看得清楚,“民以食为天”这五个字就准确的概括出了群众的最基本的特征。
谁能喂饱群众谁就是贤王、明君,至于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贤明,至于他有什么宏图大略,群众不关心。
哪怕那个喂饱人民的家伙是个小肚鸡肠的混蛋,人民也会歌颂他。
在穿越之后的这些年,林有德对这点的体验十分深刻。本来他还担心自己过着这么富足糜烂的生活会不会被人黑,但这样的担心在这十多年中从来没有变为现实。
林有德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拿破仑可以在法国大革命那种社会氛围中称帝。
只有贝多芬这种早已不能算是“人民群众”的一员的家伙,才会因为拿破仑称帝而愤怒的撕毁为拿破仑创作的乐曲,普通的人民群众只会兴奋的高呼“皇帝万岁”。
所以,要让人民一直歌颂你,爱戴你,关键不是你有什么梦想,这个问题只有xx好声音的导师会关心,关键是你要呼应人民的需要,满足人民不断增长的各种需求。
只要能做到这点,人民对你就算有一些怨言,那也永远只是怨言而已,不会有人揭竿而起,高呼“莫道石人一只眼”。
林有德叽里咕噜一番话说完,夏绿蒂平静的看着他。
“我想你说的是对的。”夏绿蒂说,“虽然我不齿你这伪善者,但我对人民的看法和你基本接近。所以你才令人讨厌,而我自己也是个和你一样令人讨厌的家伙而已。”
“不,你至少没有像我这样中饱私囊——对,就是这个词,中饱私囊。”林有德摊了摊手,“但我现在,在努力利用聚集在我手中的财富来做对全人类有用的事情。这是我能够回报那些被我欺骗和操弄的人民群众的最佳方式。”
林有德这句话说得无比坚定。
夏绿蒂笑了笑,反问道:“比如弄一些小孩子去做你的人体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