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虽然被罚,可汤凤心里并不觉得有多畅快。她想起陛下最后看她的那个眼神,说不上来是什么意思,但却让她警惕了起来。说到底,也许在陛下的心中齐妃并不是那类无中生有的人,即使她想扳倒汤凤,定然也不会杜撰一个轻而易举就会被戳破的谎言。
只是陛下到底还是处罚了齐妃,因为在明面上的确是她的宫女诬告了皇贵妃,这一点摆脱不了。
“许忠,让秦方去查查,皇贵妃到底有没有出宫,如果没有出宫为什么齐妃会觉得她出去了。”徐康帝到底是老谋深算,即使处置了齐妃和宫人,可还是留了一手。
许忠敛眉:“是,奴才遵旨。”
第二天,齐妃被褫夺封号的事情很快传出宫去,齐家人想办法联系到被禁足的齐妃,打听她为何会惹怒陛下。齐妃费了点儿周折给家里人回信,她不敢写太多以免被中途截了去,只是在纸上写了一个“汤字。”
如此,齐家人明白了,又是皇贵妃捣的鬼。似乎只要有她在一日,齐妃就无法在陛下那里获得关注。齐家送女儿进宫这步棋,终究是走废了。
宫里的风浪才刚刚平息,东边却又燃起了战火。
这一次是庆王反了。
徐化当初进京的时候曾经禀报过徐康帝,提到庆王在封地屯兵的事情。徐康帝自然不会坐视,他趁此机会发布了诏书,收回了藩王对封地的军事指挥权。他以为庆王会懂他的意图,没想到却是快速催化了庆王起兵的过程。
起兵自然也要有个名头,不能称自己是乱臣贼子吧。故而庆王发了一封告天下书,上称陛下为奸妃所蒙蔽,他今日起兵便是清君侧。
“好一个清君侧!”徐康帝恼怒地将他的奏折甩在了地上,对于庆王的背叛深恶痛绝,他道,“朕宠幸什么人,要他来指手画脚?不就是觊觎皇位么,竟然敢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发泄了一通怒气,徐康帝便宣召了数名武将和各部尚书,他要将庆王的反军一举剿灭。
可是朝廷现在正在对北边的西宁国用兵,粮草和兵力都在向西边倾斜,恐怕对付庆王的叛军不会那么轻松。
“他不过区区五万人马,朕光是四境行台军加起来都有二十万人,除去西境正在与西宁交战的五万人就还有十五万,难道这十五万打不过五万?”徐康帝冷笑道。
户部尚书拱手,上禀道:“陛下,国库银钱有限,恐怕不足以支撑两地同时开战。”
“你点个数报上来,不够的用朕的私库填。”徐康帝这一次是动了真格的了。西宁跟他叫板尚可以理解,两国之间天然存在竞争关系,可在他眼皮子长起来的庆王竟然也敢叫嚣着要清君侧,这就怪不得他狠心了。
“朕倒要看看,他这一群乌合之众到底能不能翻出什么风浪!”
两日后,徐康帝亲封汤国公次子为虎威大将军,率五万人马奔赴战场。徐康帝对此战很有信心,他向来注重武力培养,庆王临时召集的军队在他素质一流的将士面前不堪一击。
这一战,胶着了两个月。
很快就到了徐康帝的万寿节,今年两处开战,不少百姓都流离失所,徐康帝并没有大操大办的心情。可却有臣子上书,说越是到这种要紧的时候越要展现出朝廷的风范,不能让西宁军和叛军小看了去。
徐康帝一想,有点道理。如果他的寿宴照常举行的话,起码可以给天下人证明他并没有将这两个杂碎放在眼里,他还是那个能掌控全局的王。
“办!”一锤定音。
到了万寿节那日,宫里张灯结彩,宫人们川流不息。
汤凤站在一人高的落地镜面前,神色并不如往日那般轻松。近来的消息她也听到了,徐康帝在此时举办寿辰自然有他想要震慑叛军的意图。可这流水般花出去的银子,哪一分哪一毫不是从百姓身上来的呢?正在经受战火的他们会理解到天子的用意吗?如果是她,恐怕早已恨得牙痒痒。
她转头看向窗外,艳阳高照,可她却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泥土腥味儿。她总是有一种神奇的预感,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