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听说瑞王竟敢直接将皇贵太妃捉拿下狱,既惊又喜。当初内阁那般强势都没能扳倒她,反而是首辅朱格黯然立场,徐化家破人亡,此番众人都隐约期盼着瑞王此举能成功,一时间涌现出不少的人证物证来。
周相府,众人再一次商讨完离去。
周遂之起身按了按眉心,往后院主屋走去。这几日来访的同僚都是在征求他的意见,想着如何将汤凤踩得死死的,他既要与他们虚与委蛇,又不能在汤凤此案上火上加油,实在是左右为难。
正院主屋,胥二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那日晚上营救小皇帝,她肩上受了箭伤,若不是海棠及时赶到,恐怕今日在狱中的就会是他们周家人了。
胥二有些黯然,她的本意是将小皇帝营救出来好与瑞王分庭抗礼,搅弄朝政,以此找机会将汤凤带回南疆。可没想到弄巧成拙,倒是让汤凤成了靶心,一时间人人得而诛之。
周遂之进屋,看到夫人躺在床上流泪,微微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握住她的手道:“换药了吗?”
胥二侧头,抹了一把眼泪,哑着嗓子道:“换了。”
周遂之知道她是在自责。那晚他其实并不同意她去,只是她坚持机会难得,一定要带着人去。没办法,他也只能给她安排人手,力求胜算大一些,没成想,这本身就是瑞王的一个局。
“你我夫妻一体,怎么现在哭都不敢在我面前哭了?”周遂之将她的脑袋掰正,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你难过,但是此时有比难过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是我害了她,如果这次她真的难逃一劫,我也不想活了。”胥二伸手拽着他的袖子,哭着道。
周遂之叹气:“都这么多年了,难道我与孩子的份量还不足以抵过公主吗?”她这样的话实在是让他伤心,他可以帮她完成心愿,无论多难都去做,可他绝不允许她自轻自贱。
胥二知道惹恼了他,哭得更厉害了:“遂之,我真的很难过……我一直想为她做点儿什么,可这次竟然直接将伤害她的武器递到了瑞王的手里,瑞王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嗯,他不会的。”
“怎么办?怎么办啊……”她哭得眼睛都红了,整个人像是秋天脱离了树的叶子,颤动无力。
周遂之握紧她的手,道:“瑞王如今想置她死罪,当街问斩,以此来博得民心支持。”不得不说,打蛇打七寸,瑞王很懂众人的心理。这样一来,既转移了他称帝的矛盾,又给大家树立了一个共同的靶子,众人的心思一时间不会再放在他的身上。
“咱们怎么救她?”胥二期盼地看着夫君,他一向才智无双,她是信任他的。
周遂之道:“恐怕这次轻易救不下来了。海棠在瑞王手里,这便是铁证。况且以往娘娘又做了不少让人诟病的事情,这回众人一齐发力,她怕是难逃一死。”
胥二听了十分激动,竟然挣扎着坐了起来。
“你慢些!”周遂之看得眼晕,赶紧将人按着躺下,厉声道,“你能不能为我想想?就算你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也该想想我和孩子们!”
他难得发火,威力甚大。胥二咬着唇不敢反驳,只用一双祈求的眼睛看着他。
“你听我说完。”他瞪了她一眼,“虽然难救,但也没说不救。案子这一层做不了文章,只有来硬抢的了。”
“劫狱?”
“劫狱恐怕不现实,瑞王为防止她逃脱,早已将监牢里三层外三层给围了起来,绝无劫狱的可能。”
既然不是在牢里,胥二跟着他的思绪稍稍一想,便知道他说的应该是在刑场上抢人。
“可以联系西南王的人马。”胥二眼睛一亮,抓紧了周遂之的手,“我记得公主曾说过,西南王派了人保护她。如果要劫刑场,可以借用西南王的势力。”
“西南王么……他倒是一个能与瑞王抗衡的人,只是他如今不在京中,他那些部下肯听咱们的吗?”周遂之问道。
胥二略有把握,点点头:“他既然能派人暗中保护公主,那便是对她上了心,值得一试。”
“好,我去说。”
“还有……”胥二吞吞吐吐地道,“当初我背着你养了一批南疆军士,我想这次大约也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