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夫妻虽说只是彩鸟,并不属于十八灵,但毕竟是天生的空中王者,修为又极其深厚,飞行速度比飞天王还要快捷一半有余。
陈凡盘坐在雄孔雀宽阔的后背,闭目养神。
对于孔雀夫妻的主动护送,陈凡并不想深入考虑,也许是别有用心,也许真的是一片善意,无论如何,到达净瓶岭之前,它们会自己暴露出真实目的。
花猫起初不敢骑上孔雀,忽听雌孔雀冷哼一声,立马乖乖听话,战战兢兢地站在上面,小声祷告,声音微微颤抖:“大王,小的只是遵照您的吩咐,千万不要怪罪小的。”
陈凡暗自叹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罗浮上人神通广大,却一时失策,在这个家伙修成灵身之前没有好好调教,如今灵身已成,性格完全定型,一切都无可挽回,看来真的无可救药。
叹息许久,陈凡抛开所有杂念,察看火灵的状态。
体内火焰滚滚,仿佛一道岩浆洪流,沸腾不止,火灵与阳气融为一体,顺着经脉不停地运转,如鱼得水,欢畅游弋,欢蹦乱跳,乐不可支:
“没想到人类也能修至九味,而且含有雷电……还有这心丹,啧啧,闻所未闻,居然是一个阴阳鱼,老弟,你真厉害,老哥我是心服口服……哈哈,比火炬峰还要舒服,绝对是天然的修行场所,不,是天下最好的修行圣地。”
陈凡轻笑道:“火兄,喜欢就多呆一段时间,直到你修为全复。呵呵,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就不要离开,我们哥儿俩永远在一起,如何?”
火灵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你说话算数?”
入体修行是灵道一忌,双方都冒着巨大的危险,入体者一旦有了恶念,很容易雀巢鸠居,吞噬主人的意识,如果主人修为够高,也可以炼化入体者。
火灵入体只是权宜之计,伤势太重,不得以而为之,在当时情况下,只能相信陈凡。
陈凡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对于我来说,兄弟之情大于天,朋友之间只交心,为了真挚的友情,其它一切都可以全然抛弃。火兄,修行之道在于心,只有心口合一,心神俱真者才能修至真道,自古以来,成就真身者数不胜数,却未闻口是心非者领悟大道。”
“老弟,你够意思,确实是好朋友。”
火灵心里暖洋洋的,开心不已,更是感动万份,火焰闪出一个小小的人脸,笑逐颜开。
陈凡也非常高兴,笑嘻嘻地说道:“咱们是兄弟,无需客气,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火灵做了一个鬼脸,五官扭曲,十分滑稽:“老哥我没有任何要求,只要能在这儿修炼,就是天大的喜事。”缓缓地停在心丹附近,忽然静止不动,沉吟良久,哀叹道:
“老弟,我的修为损失太大,而且离开了火山,如果另寻那处,最起码需要上万年才能恢复,其间很有可能被它人捕获,在老弟体内确实是最安全、最快捷,若是顺利的话,也许千年,甚至于百年就能痊愈。”
陈凡说道:“既然如此,你就暂且安家落户吧,一旦恢复修为,保证来去自由,想到那里都行,小弟绝不阻拦,当然,我最希望与火兄常相伴。哦,对了,除了龙凤与你比邻而居,还有谁在火焰岭修炼?”
一提起龙凤,火灵就骤然暴跳,辱骂不止:“爬虫,狗娘养的扁毛畜牲,仗势欺人,不得好死,哼,我不会放过它们的,总有一天会杀回去,扒了它们的皮,抽它们的筋。”
火灵本就是火之精华,火山与岩浆层是它的天然乐园,火炬峰更是它的家,只要不出火焰岭,几乎是天下无敌,仅有的两大克星就是凤凰的天风、神龙的龙水,没想到真火上人居然能同时请出龙凤,若不是当机立断,自损修为、忍痛分体,其命运可想而知。
百万年苦修几乎毁于一旦,甚至于逃离家园,此仇确实不共戴天,火灵咆哮如雷,过了很久才轻“哦”一声,想起了陈凡的问答:
“龙凤既狡猾又自私,只要发现好地方就占为己有,它们洞府众多,特别是神龙,无论是五洲,还是五洋,到处划地为府。哼,火焰岭只是它们修炼真火的场所,每一万年居住百年。嗯,火焰岭的火仙共有近百个,主要是火麒麟、火鸦、火蛇、火龟、火狮、火蜂等几个种群,嗷,它们都是坏蛋,成天想抓我,妄图修成九味真火。”火气越来越大,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陈凡心平气和地说道:“火焰岭万山地火,幅员辽阔,对于火仙来说,绝对是难得的修火圣地,它们当然趋之若骛,只要相安无事,互不干扰倒也无妨。”
轻笑一声,不断传输宽容与大度的心灵,和风细雨地劝解道:“火兄,其实大家并没有错,以火入道者,九味是它们毕生所追求的目标,唯一错误的是方法,天生万物,七灵共通,如果不是强行掠夺,而是与你们相互沟通,相互促进,火兄你也不会拒绝。”
火灵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稍稍平静下来:“老弟当然不一样,那些家伙却是用心险恶,定居火焰岭的目的不是自己领悟火道,而是千方百计抓获火灵,掠夺我们苦修的灵性,可怜我那些兄弟,成灵不易,修炼更难,稍有不慎就会打回原形,灵性尽失。其实……唉!”
这一声长叹满含寂寞,又带着深深的悲切,为失手于火仙的同伴而痛心疾首,又为自己的经历而伤感:“其实我们火灵十分向往外面的世界,希望与七灵交流,我也曾经主动与几个家伙交朋友,可很快就发现它们居心叵测,幸亏我发现及时,否则早就步其它兄弟后尘,那些兄弟却悔之晚矣,同为七灵,为什么要相互残杀?就连至高无上的龙凤也大开杀戒,我想不通!”
说到这儿,火灵又忍不住内心的愤怒,咬牙切齿,火中的面孔狰狞可怕:“狗龙凤为了锻炼它们的子女,经常将凤蛋与小龙放在火山深处,还有那火麒麟,也将小鬼扔在火焰岭中心修炼,老弟,咱们找个机会跑回去,将它们全部偷出来,哼,让它们断子绝孙,以解我心头之恨。”
陈凡心念急转,能得到龙凤、火麒麟确实是天大的好事,可那些家伙不会善罢甘休,甚至于闹得天翻地覆,容洲肯定是生灵荼炭,不由笑道:“你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嘛,呵呵,此事必须慎重考虑,不能急,咱们实力太弱,等到你修为全复之后再说。”
“老弟言之有理,我听你的。”火灵对它们恨之入骨,语气森然:“现在我无能为力,哼,狗杂种,你们等着,此仇不报,誓不成真。”杀气腾腾,表情极其恶毒,令人不寒而栗。
陈凡暗自摇头,龙凤竟然帮助火仙捕捉火灵,逼得它走投无路,几乎魂飞魄散,此举太过份了,难怪火灵的内心世界充满了仇恨,此恨已经深入骨髓,刻骨铭心,很难轻易化解,现在劝解也许是适得其反,火上加油,欲速则不达,只有依靠时间来慢慢弥合。
略一思索,陈凡立马转移话题:“火兄,我有一事请教,不知火咒是什么法诀?如何破解?”
“火咒?”火灵稍感惊讶,飞快的说道:“按理说,心火均可为咒,但此法极其深奥,据我所知,只有修成五味、九味者才能施法,现在你也能,至于解咒嘛,嘿,九味真火也可破一切火咒。”
“我也行?”陈凡又惊又喜,连忙说道:“你肯定知道破咒心诀,能否传授于我?”
“没问题。”区区小事,火灵当然是非常爽快,陈凡的脑海里立即闪过一段信息,不仅有解咒法诀,还有施咒的手法。
陈凡欣喜若狂,兴奋得无法自抑:“太好了,谢谢火兄。”若不是孔雀夫妻在场,他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取出光团。
火灵奇道:“老弟,你好像特别心急,难道寻找真火小儿就是为了火咒?”
陈凡说道:“这只是其中一点,主要是为了对付另一个妖孽。”简单扼要地讲述冥王与九头狮王。
火灵长嘘一口气:“老弟,你找错人了,真火小儿炼化了我的一个同伴,修成一颗真火珠,但他只是五味,根本就对付不了九味,即使老狮子的九味并未合一,也不是五味所能比拟。火对火立分高下,水火却不相容,也许灵水还能有一点效果,不过很难持续很久,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龙水,哼,那狗杂种一向自高自大,肯定不会出山。”
顿了顿,火灵又补充一句:“其实九味并不可怕,你我就绰绰有余,厉害之处就在于妖孽的修为太高,如果真的超过了灵道,就连龙凤联手也不是对手。”
说起真火,火灵最有发言权,陈凡知道它所说属实,不由忧心忡忡。
“老弟,大事不妙,快快铲除此妖。”火灵突然一震,失声叫道:“一旦让它与九头狮王完全合体,七灵即将全部遭殃,天下要大乱了,太玄界的末日真正降临。”
陈凡心脏猛跳,急促地问道:“为什么?”
火势飘摇,火灵神情苦涩,目光充满了骇色,似乎看到了惨不忍睹的场面:“冥王一旦有了肉身,它将陆续获得所有被吞噬的灵魄的记忆,甚至于拥有那些灵魄前生的神通。”
“什么?”陈凡浑身剧震,骇得肝胆俱裂,忍不住叫出声来。
冥王曾经吞噬了数不尽的灵魄,包括几条龙凤,也许太玄的各类生灵应有尽有,如此说来,它将融合所有七仙的神通,成为古往今来的第一高手,龙凤联手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甚至于五洲七灵共剿也不堪一击。
情况比想像中的还要严重,陈凡遍体冰凉,心急如焚,又想起了罗浮上人异色,顿时明白了,罗浮上人的经验确实丰富,立马了解到问题所在,深感棘手,所以决定联络各路高人,共商大计。
“老弟,发生了什么事?”孔雀夫妻放慢了飞行,转头看着陈凡,花猫也面露疑惑。
陈凡慌忙强自镇静,微微摇头:“没什么,刚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算了,已经过去了很久,干脆不想了。”扫视四周,却见它们正向北飞,不由讶道:“两位仙友,你们好像走错了方向,净瓶岭应该向西北。”
雌孔雀神秘一笑:“我们的仙府就在前面,桀桀,不要害怕,只是逗留片刻,很快就会继续赶路,桀,就算是请你上门做客。放心吧,明天清晨一定会赶到净瓶岭。”
“做客?”陈凡暗自苦笑,事件不可能这么简单,肯定是另有图谋,表面不动声色,拍手大笑道:“如此甚好,我早就想前去拜访贵府,但一直不好意思开口,担心你们有什么忌讳。”
“没什么忌讳,但是,仙府的位置暂时保密。”雌孔雀瞥了他一眼,目光隐含深意:“你不要想得太多,即使告诉你,老弟也无法深入。桀桀,很快就到。”
既来之,则安之,陈凡神态自若,微笑道:“人之常情,在下绝对理解。”
“老弟胆识过人,不同凡响。”
雄孔雀放声大笑:“我们的仙府名叫孔雀园,桀桀,不要乱猜,外界没有人知道此山,你是第一个来此做客的人类,除了几位好友之外,就连鸟兽仙友也很少往来。”
“在下深感荣幸。”陈凡俯瞰大地,满眼都是崇山峻岭,万米高峰比比皆是,两、三万米的也不稀罕,极远处似乎还有更高的巍然屹立,山顶白雪皑皑,山峰间森林密布,深谷中大河奔腾,还有数不清的湖泊、草地。
陈凡心头升起一丝疑惑:“这是什么地方?”
山势险峻,比天鹏岭更加雄伟壮观,幅员更加辽阔,难道……?
陈凡若有所悟,雌孔雀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怪笑道:“不可说,不可说,桀桀,到了,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