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大手抱着的一瞬间,陈凡大吃一惊,正欲反抗,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然后眼前一黒,自己已经身处白玉桌下的地道里,白玉桌又转回原来的位置。
“老哥!”陈凡心中狂喜,刚欲说话,那人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巴,手心直冒汗,显得非常紧张,连呼吸也屏住了,不敢有丝毫动弹。
与此同时,地面上传来蓝云子的怒吼:“百慧生,你这个小兔崽子,我看你往哪儿跑?”虽然隔着厚厚的桌面,两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轰!”就在陈凡觉得已经脱离险境、安然无恙之时,凉亭轰然倒下,白玉桌连同地表的石块也被蓝云子砸得粉身碎骨,地道入口顿时暴露无遗。百慧生慌忙抱着陈凡向前逃窜,刚转过三、四米外的一个拐弯口,就感到一股气流擦过后背,撞击在身边的岩壁上,大片的碎石四处飞溅,不少零星碎片击中两人,陈凡感到疼痛难当。
百慧生似乎早有准备,随手向墙上一按,岩壁里迅速冒出一道铁门,将蓝云子挡在拐弯口。地道比较狭窄,蓝云子的兵器一时间施展不开,铁门又好像特别的坚固,猛击一掌竟然没有倒下,气得他哇哇大叫,再击一下方才四分五裂。
百慧生对地道熟悉无比,七、八米后又拐了个弯,第二道铁门随之落下,接着加快速度狂奔,一路上弯道不断,铁门也接二连三地出现。可是身后的蓝云子破门的速度也不慢,估计使用了兵器,见一个劈一个,没有哪一道铁门能挡过一招,与前面的两人始终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若不是每砸一道铁门都需要消耗一点点时间,早就追上了。
听着后面“轰轰”的巨响,陈凡心中骇然,那些铁门应该与明铁盖地道里的铁门同样坚固,却不敌蓝云子的一招,由此看来,丹师的威力还在自己的预料之上。
这个地道建得非常奇特,似乎没有任何直道,全是弯路,好像是专门为了今天的险情而建,七拐八转让陈凡头晕脑涨,可是他心里明白,逃了半天也没走出这片树林,估计一直在小湖边打转。
最让他担心的是,蓝云子虽然一时间追不上百慧生,但地道总会走到头,铁门也不是无限量的,而且百慧生之前已经被追击了很长时间,功力消耗比较大,根本没有时间恢复,自己甚至于听到了他的喘息声,蓝云子的功力却似无穷无尽,破坏几道铁门似乎毫无影响,所以时间一长,肯定会追上的。
百慧生当然对此心肚自明,他并没有慌张,依旧在不停地奔跑。
第十二道铁门落下后,前面变成了直道,三十米之后拐了个弯,这次再也没有铁门了,两米后还有一个弯,接着不到三米又是一个弯,此后每隔一到三米就转一次,不是向左就是向右,而且地面越走越低,后来干脆就是直接跳下弯口,如此折腾比铁门更难受,蓝云子不懂地形,追击的速度当然减慢,开始还能听到他的吼声,后来就毫无音讯了。
百慧生的速度却没有降低,连转三十几个短弯后,两人已经身处一座大厅里。说它是厅,因为它比刚才的通道宽敞得多,长达二十多米,宽度也有将近十米,高有五、六米,四壁与顶部全是坑坑洼洼的原石,没有经过任何修整,似乎是天然形成。
跑进大厅后,百慧生闪入另一个通道口,然后手按墙壁,一道更大的铁门随之落下,将通道口堵得严严实实,接着又连续出现了两道铁门。
陈凡感到奇怪,这三道门合起来虽能挡住蓝云子小半刻,但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其中会有什么用意呢?
百慧生站在三道铁门边一动不动,似乎在倾听着什么。不一会,门外的大厅里传来蓝云子的叫骂声,显得非常愤怒。百慧生冷“哼”一声,随即又按了按墙面,厅里突然响起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巨响,其中还夹杂着水流的冲击声,整个地道都在摇晃颤抖,好像是发生了九级强烈的地震,蓝云子“啊”的一声之后,再也没有动静了。
“哈哈!”百慧生得意地一笑,转身向地道深处跑去,这一路的通道比刚才宽敞多了,而且每隔三、四百米才出现一个拐弯,每个拐弯又放下一道铁门。
走了大约五、六里之后,一堵石墙挡住了去路,百慧生一踢墙脚,左侧的石壁缓缓转动,一道三尺宽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跨进大门之后,石壁自动关闭,百慧生却再也坚持不住了,将陈凡放下后立即服下一枚丹药,然后盘坐调息。
地道里虽然漆黑一团,但以陈凡的眼力却看得纤悉无遗。此处又是一座大厅,比刚才的那个略大一点,地面平整,岩壁光滑如镜,显然是经过精心修饰,四壁没有门窗,可空气非常新鲜,没有丝毫气闷的感觉,湿度也不大,不知道通风口在哪里,设计得极为高明,应该花费了不少心血。
再看看百慧生,他的脸色非常苍白,精神特别疲惫,浑身大汗淋漓,衣服全部湿透,上面沾满了灰尘,长袍的下摆被什么东西刮破了,看样子刚才被青云子、蓝云子追得很惨,不过在两位丹师手下能够逃生已经很了不起。
大约半个小时后,百慧生睁开双眼,功力基本恢复,精神也完全好转。
“老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陈凡坐在他的对面笑道。
“咱们兄弟之间不用那么客气,我有了危险你也不会坐视不管。”百慧生摆了摆手,面色黯然,并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
陈凡知道他是在担心苍山子的安危,开口安慰道:“老哥,苍山子前辈没事的,虽然有三位丹师围攻,取胜的希望不大,但以他的功力突围远遁还是有把握的,白云子最多与他功力相当,青云子、蓝云子却只有炼丹境界,凭他们三人的力量根本拦不住,那些内门弟子更是不在话下。”
“老弟,我担忧的就是这些。”百慧生长叹一声,面露悲色,沉默了半刻后说道:“师父完全可以与我一起从地道逃走,但他老人家一向心气高傲,觉得这样做就意味着在白云子面前低头,况且他与白云子三人旧怨甚深,既然打上门来就要做一次了断,而且苍山门一夜被灭,百年心血毁于一旦,当他听到外面的动静时,什么都明白了,虽然表面平静,但我知道他的心在滴血。唉!他老人家已有必死之心,死也要死在苍山门,我劝了半天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意。”
“前辈的性情太刚烈了,既然能忍一次,为什么不能再忍第二次呢?”陈凡为苍山子感到惋惜,不由自主地说道:“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辱负重,委曲一时,蛰伏十年,东山再起,应该是一条最好的路,也是大丈夫所为。他是苍山门的支柱,只要他在就意味着苍山门还有重建的希望,可这样感情用事、发泄一时之愤,所有的希望都化为泡影,凭老哥你的功力一千年也报不了此仇,三清宫也不会让厚土修士界再出现第二个苍山门,只要发现苗头肯定是立马消灭,以他们的实力和威望,不会有任何门派敢说一句公道话。我说话直截了当,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拐弯抹角,老哥不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