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熏人的气味游游荡荡,丝丝缕缕钻进鼻子里,可是,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都知道侯聪是冲着“祸害”他们来的。时间仿佛停滞了,直到门忽然被推开,贺拔春去叫的人,一个一个,断断续续进来,向侯聪小心翼翼行礼的时候,空气才松散了一些,然后,又在等下一个人的过程中重新凝固。
白衣和荧光一直用家里姐妹看捣蛋的兄弟的眼神瞅着侯聪,让他非常受用。
人,终于齐了。这次是真的过于齐整,不仅侯聪叫的人齐了,连莫昌也和翠竹一起进来了,搞得所有人立即站起来给皇子请安问好,让出一条路,给人家机会走到窗前坐着。
“我听说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不敢只劳烦小侯将军,还是要过来看看。至于嫌疑人,我觉得每个人都有,翠竹当然我也不敢护着,我本人,也愿意接受调查。”
莫昌早就和侯聪合作了,他身为皇子,就算是没有任何实权,还是个俘虏,可是带头作用是有的。他都这么说了,众人只好齐齐上一个戏码,一起高呼:“愿接受小侯将军调查!”
这句话刚过,李安都又是第一个发言,“属下申请自证清白,按照小侯将军的安排,属下与贺拔校尉一个房间,贾方与元校尉一个房间,每个人各安其所。除了有人当值保护殿下的时间外,我们与同屋之人并无分开的时间。即便是有人当值,单反用餐、外出,也都是结伴而行。即便是不曾当值,也有些其他的杂务要处理,要接触到其他人,把人证能证明的时间列出来,就能排除掉一部分人。”
莫昌一直等李安都说了这么长段之后,才温和地打断,“你在教小侯将军做事?”
李安都的脸红了,低下头,“属下不敢。”
莫昌理论上不管事,但还是那句话——他是队伍里身份最高贵的人,就是因为不管事,他开口批驳一个人,才更加难以承受,比被侯聪骂几句还让人心态崩溃。
更何况,李安都是文人做派,这几天舞文弄墨地,在莫昌身边转悠地不少,看起来,两个人甚至有些亲近。
侯聪捂着自己的大手帕子总算拿了下来,等到屋里再次陷入沉默的时间够长了,他无情冰冷的声音响起,“自证清白如何可行?把你说的这些时间排下来,也要半天功夫。我不喜欢这样。不如大家互证污损吧?比自证清白更痛快。”
“什么?”李安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家也乏了,各自回房等着,不许出门,每个门口由五个兵守住。一个个过来,把你们怀疑的人和怀疑的理由告诉我和殿下,这比自证清白,不知高明多少。”
凌霄害了怕,“小侯将军,自证清白固然可以撒谎,难道互证污损就不会吗?”
“你会吗?”荧光反问她。
在看侯聪,连视线都未曾转移一丝一毫,看都懒得看她。
“立即执行。”侯聪一声令下,门开了,走廊上早就站着披甲执锐的兵士,显然早有安排,五个一组地进来,客客气气请走了一个个的校尉们。
李安都一脸不服气:“难道这些兵士就没有嫌疑了吗?看守胡商的是谁?难道没有供词吗?难道客栈的主人、本地的居民就没有嫌疑了吗?”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李安都和贺拔春一起,被带离侯聪的房间,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侯聪的房间里,很快只剩下莫昌与白衣两个人。连翠竹和青松,都被带到对面莫昌房间关了起来,而且是第一批被带走的。
侯聪的心情依旧很好,他亲自为莫昌到了茶,两个人在尸体的味道里彼此举杯,喝了一口,味道竟然不错。
两个人合作之后第一个局,组成了。
还有五个兵士,是要带走白衣的。
白衣看了他们一眼,起身离开。
“等等,”侯聪说,“这屋里脏了,晚上我要去你那屋。”
白衣没来得及回答,脸颊红红的,被带了出去。
莫昌见怪不怪,并且深知侯聪本来就是忍不住要说这些气自己的——就算合作了,他不捏吧一下自己才怪。
莫昌瞅着杯子里的茶叶,问侯聪,“先带谁进来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