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下心头的诧异,陈封很快就搞清楚了叶珏(宣清和)目前的状况。那个美貌的少女也是,陈封相信叶珏,现在不可随意泄露他的身份,免得被宵小之人听去做什么不利的事情来。好在陈封觉得自己的领地还算安全,藏几个人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意气风发的叶珏小叶将军甘愿就在这里窝藏一辈子吗。不用多说,陈封已经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先护着公主才好,这里风沙漫天,一切与京都都无法相提并论。
“有什么打算吗。”陈封还是想问问叶珏的看法。
“你现在就称呼我为清和吧,宣氏清和。跟营地里的人也这么说,你这地方随随便便多了个大活人,你也不好交待。”
“这个你不必担心,到时由我来解释,我的兄弟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找个容身之处,先讲公主安顿下来,我再设法打听太子下落。”
陈封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宣清和,反问一句:“当真如传闻那般,拥护盛江吗。叶兄,里面进一步说话。”陈封安排几个小兵收拾出来两顶新的帐篷,让露珠先下去休息,陈封摆摆手,因为常年风沙而吹得黢黑发红的脸庞在日光下显得更加坚毅。小兵紧忙带着露珠出了主营帐,帐篷里只剩下叶珏陈封两人。
两人不约而同都回想起从前那般肆意的日子来,虽然艰苦,可是陈封觉得人生在世好不容易逢着个知己。从前的剑花轻挑,锋指九州的叶少将军,现在也不显狼狈,这一路的经历给他的岁月仿佛镀上了一层英气。
与从前少年的清冷不同,那尘世间的俗物进不得他们的内心,陈封看着现在的叶珏,周身气度少了些锐利,从前眸子里不掺杂任何多余的感情,并不是冷漠,相反他是个善良的人,君子之交淡如水,鲜少又能让叶珏惊慌失措的事情在。他永远那般从容不迫,镇定地让人以为跟着他绝不会出错。
陈封自己动手取了几个酒杯出来,北地的酒多数是自己酿的,这里的民众热情好客,这些年来陈封受了他们不少眷顾,其中不乏些好酒。陈封从柜子里拿出一坛黑色罐子装着的白堕,宣清和就坐在案几边上,陈封不紧不慢打开酒坛,浓郁的香味就飘洒了出来。
“不必客气,今日我们兄弟两就把酒言欢,那些事不必焦灼,其实我心中也是不喜那谢溟的,贪图皇权富贵之人罢了。先帝在时,那人便蠢蠢欲动。引起些封地的骚动,现在更是无法无天。不过他的手还没能伸到我这里来。再怎么说,这块地也是重中之重,其中恐怕有诈,谢溟迟迟不肯动手,莫非早也把我已经划分成谋权的乱臣了?”说着陈封便一饮而尽。
“这是什么酒?”宣清和只微微尝了一口,略带着辛辣的滋味在舌腔上跳动,像火灼烧一般,不过更多的是一种奇特的香味。宣清和从前也饮过烈酒,不过不及此酒特别。
陈封迟迟不答,故作玄虚地举起酒杯,此酒大有来历。
“相传有个名叫刘白堕的人,十分擅长酿酒。当盛夏六月,暑气灼人,他用口小腹大的瓦罐装酒,放在烈日下暴晒,经过十天以后,罐中的酒味不变,喝起来非常醇美,若喝醉了则经月不醒。京城里的中央机构的高官,派往外地做地方官时,这种酒当作迹赠品而带到远方,行程超过千里。从前有个刺史携带这种酒赴任,路上遇到盗贼,盗贼喝了这种酒,随即醉倒,都被擒拿归案,因此这种酒又被叫做擒奸酒。当时在游侠中间流传着一句谚语:不畏张弓使刀,唯畏白堕春醪。”
“果真神奇。”
“那可不,叶兄要除奸佞,也可借助此酒啊。”陈封又连饮两杯酒。脸色就红了起来,酒的威力全跑到了面颊上去,陈封酒量不错,就是这一饮酒脸色就变得红红的。不像个威武的将军,像个含羞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