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晋城内。
等严缓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便回到议事堂,跟太子申进行了详细的汇报。
“这些人虽说懒散松懈,可城中防御用的碎石跟滚木还是不少,粮草也够半年的了。”此时的严缓,看起来也轻松了一些。
抬头间,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还在原地流血的乌将军,“太子方才的作为,末将佩服。张幕将军等人也着实被您的威严折服,此时也都老老实实的在做事。”
“不提他们了。城中粮草足够便好。”平淡的应过一句,太子申想了片刻,问道:“留在城中的那些秦国民夫的嘴里,可曾问出些什么?”
“有一人说,这些美酒跟吃食,本是秦公为伐韩之后庆功宴准备的,可是齐国一插足……这些东西也就被秦国大良造发放军中了。”
“若如此说来!倒是有些意思。”太子申露出一个满含深意的笑。
那笑容看的严缓很是不解,蹙眉道:“无非就是马陵之战败了,秦公不好再以庆功的名义送这些物什了。”
“不不不不……”太子申摇头,一连好几个不,“这位乌将军带回来的消息是,秦国大良造欲做媒,促成公子卬的姻缘。而这些民夫又是另外一番说辞。严将军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这……”严缓顿时有些傻了,“末将到不曾想过这些!或许,他们说的都对!本是为庆功宴准备,公孙鞅做媒,又刚好拿来用了……”
“罢了!不谈这些。”太子申突然一摆手,道:“既然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那就让他们回去吧,看紧点,可别落下一两个在城里。”
一听这话,严缓也瞬间双眼一亮,把之前的话题甩的一干二净:“来之前末将就让人去送他们离开,只是他们当中有人醉酒,睡着了,想留在城里过一夜。因为一开始是您让他们留下来的,末将也就没提此事。”
“也就是说,本太子让这些刁民站起来当一次人,他们还想着往本太子脖子上骑了?”
无论何等缘由,蹬鼻子上脸,肯定是不讨喜的。
故而太子申没有丝毫客气的说道:“这些刁民,肯定是不能留在城里过夜的。他们拉酒的牛车不是空着吗,让醉了的睡在上面,全部送出城去。”
“太子说的是,末将这就去安排。”见识过太子申狠辣的一面,此刻的严缓也不敢耽搁。
实际上,太子申一开始留下这些农夫的时候,就思考了很多问题。
从以托梦为由劝谏魏惠王无果,再到拜访相国,对龙贾软硬皆施,再到后来陈轸如救世主一样出现,有了代理朝政的机会。
如果这次不能抓住机会打破魏惠王的坚定信念,那下一次机会到来,可能就为时已晚了。
而要想让魏惠王不再坚定的信任秦国,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秦国出兵。
留下几个农夫,此时再赶走。等农夫回到秦军营地之后,把在城中看到的景象说于公孙鞅,也许,本不想出兵的公孙鞅,会因为这个‘机会’出兵。
当然,做这些决定的主要因素,还是太子申坚定的相信,秦国必会在这段时间进攻魏国。
太子申所能想到的,该布的局都已经布下,接下来,便是等待秦军的回应。
议事堂里,太子申让人准备了滴漏。
那滴答滴答的声响,就像是敲打在太子申的心中一样,让人不安。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这期间,太子申感觉这一晚,一半的时间过去了一样。
“呵呵。”一声苦笑,他搓了搓两个出满了汗的手心。
就在此时,房门被人推开了。
严缓一手扶着剑柄,快步来到中央,拱手:“太子,秦军来人,将公子卬一行人送回来了。”
这一刻,太子申猛地从地面站起,面色森严。
……
一路小跑着,随同严缓来到了西面的城楼,往城外望去,果见一支打着火把的队伍,已经到了距离城门五百米内的地方。
待队伍在距离五十米外的地方停下后,太子申清楚的看到二十个秦军兵士,以及五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