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上涌,我顿时觉得一股黑色的气浪要从胸口喷处,我知道再呆下去可能会做出不理智的行动,于是轻轻丢下两个字:“好啊!”起身离开了饭厅。
我在心里把于磊和那会计骂了个狗血淋头,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下了。心头的怒火还在翻腾,我习惯在这种时候少说话,头脑中回味当时每个人的表情变化。我分析了自己的怒火从何而来,还是童年的阴影。我在和我哥争宠中从未成功,所以当老于偏向会计时我本能觉得又一次被人鄙视和欺压了。
但老于为何要偏向会计呢?
突然我捕捉到一个细节,在我对会计说话时,于磊突然开始暴怒,他想帮会计说话,他想帮会计战胜那个强势的我。我闭着眼慢慢进入于磊的情绪里,头脑中出现了一个小男孩,他很愤怒,他大声对他面前的成年人说:“我就不听你的!”然后他得意了。
蓦然睁眼,我明白了他的愤怒指向了谁,他和我的关系走太近了,潜意识里把我当成了他的父母一般的存在。他在体验童年时那种全然依赖和肆意撒泼抵抗的经历,他希望得到的是无条件的包容。
于磊从老家带来的员工曾告诉我,他是家里的独子,父母老来得子,宝贵得紧。上面几个姐姐都惯着,父母都宠着,在家里都是他说了算,脾气大得很。如此看来,于磊用这种态度来处理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下午上班,于磊找我去他办公室谈话,大谈特谈我的态度不好,“你看看你是什么态度?你这样让别人怎么看我?我还要不要威信了?”
我知道这些都是借口,他只是想为抒发某种未被满足的情绪找借口,述说我的不是更是因为想要维持关系。心中无奈,知道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但不回应更是不行,于是说:“我帮你回顾一下当时的情况吧,”我将当时的情形进行了一次完整的陈述,然后总结道:“我一直在让你拿主意,我反对的也只是会计说的话,你能找到我说了对你不尊重的话吗?”
他愣了片刻,似乎想找出我的话中的错误,但发现好像我说的并没有添油加醋,这时他的情绪更激烈了,“你转身就走,你那是什么态度?”又开始声讨我的态度.......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我丢,难道让我留在那里原地爆炸?
我说:“我当时心里很不舒服,我和你说话她一直插嘴,最后你还帮她说话,我不想发脾气,就只好先离开了,受委屈的人是我好吧?”
其实后来我发现这段话里拉近了我与他的关系,听了这番话果然让老于舒服了,他的面色缓和了许多,开始和我解释起来:“我也不知道这个财务手续到底是怎么样的,当然要听人家专业人士的。”
这话我接不下去了,心说你爱咋地咋地,“行,随便她折腾吧,但有一点我想说清楚,并不是她说的都是对的,有些事情你搞不清可以去总公司打听一下,至于她说的垫钱这事,不可能的,员工打工,一分钱工资还没拿到手就帮老板垫钱做事,这事换你,你干吗?”
这件事之后那个会计并没有来我们公司上班,几天后来了个新会计,大概有人向她通报过我和前一任的事情,她对我表现得恭敬有礼。我们各管一个部门,各干各的活儿,下属之间有矛盾,到我们这一层轻松就解决了,员工之间内耗少了,工作效率自然高。